接下来的几天，程青云被迫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休养生活。大部分时间，他都被禁锢在轮椅上，由何林巧细心照料着。洛雨晴则忙于和技术宅、贺平安远程沟通，处理“蝮蛇”据点事件的后续，并追踪“副信标”的线索。
安全屋的气氛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在青云盖着薄毯的膝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正百无聊赖地用还能活动的几根手指，试图操控轮椅去够茶几上的水杯，动作笨拙得像只被翻了面的乌龟。
何林巧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快步走过来把水杯递到他手里。
“谢谢啊，巧巧。”青云接过杯子，叹了口气，“这轮椅生活，真是度日如年。我感觉我快要生锈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耐心点。”何林巧柔声劝道，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而且…外面现在也不太平。”
正说着，洛雨晴和技术宅从临时数据室里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有发现？”青云立刻放下水杯，眼神锐利起来，仿佛刚才那个抱怨的病人瞬间消失。
技术宅推了推眼镜，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他：“云哥，我们分析了‘蝮蛇’据点残存数据里关于‘副信标’的加密信息，虽然大部分被毁，但捕捉到几个关键的能量频率特征和地理坐标碎片。”
屏幕上显示着蓉城的电子地图，上面散落着几个模糊的光点。
“这些坐标很模糊，而且似乎是动态变化的，”技术宅指着那些光点，“说明‘副信标’可能是移动的，或者被设置了某种反定位程序。但它们的能量特征，与城市基础能源网络、通讯信号塔，甚至…某些大型公共设施的能量波动，有微弱的耦合迹象。”
青云盯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那双惯于在街头巷尾洞察细节的眼睛，此刻闪烁着分析的光芒：“你的意思是，这些鬼东西，可能就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伪装成城市正常运行的一部分？”
“很有可能！”技术宅用力点头，“比如，伪装成区域变电站的波动，或者大型基站的后台信号，甚至是…医院大型医疗设备的能量残留。”
洛雨晴补充道：“而且，根据能量耦合的迹象来看，这些‘副信标’可能不需要像主信号塔那样巨大的能量源，它们更像是…放大器或者中继器，只要被激活，就能将微弱的协调频率放大并同步。”
“这就麻烦了，”青云皱起眉头，“蓉城这么大，公共设施成千上万，一个个排查，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博士’和‘蝮蛇’的审讯，有没有关于这些‘副信标’部署规律的线索？比如，他们倾向于选择什么样的地点？”
洛雨晴摇头：“‘博士’精神壁垒很强，突破需要时间。‘蝮蛇’级别不够，只知道执行命令，不清楚核心部署。”
线索似乎又断了。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何林巧，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那个…我…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几道目光立刻集中到她身上。
何林巧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之前…之前我在银行工作的时候，听说过一些事。有些…背景复杂的公司或者个人，会利用公益捐赠的名义，向一些学校、图书馆或者社区中心，捐赠一些设备，比如…大型的户外LEd显示屏、智能图书管理系统，或者…更新的变电站组件…”
青云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就像黑暗中划过的闪电！
“公益捐赠！好主意！”他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忘了右手有伤，疼得他倒吸凉气），但脸上的兴奋掩饰不住，“这简直是完美的掩护！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合理地接触到城市基础设施，甚至直接安装设备！”
他看向技术宅：“能不能从市政公益捐赠记录，尤其是涉及电子设备、能源设备捐赠的记录入手，交叉比对我们捕捉到的那些模糊坐标和能量特征？”
技术宅立刻来了精神：“可以尝试！这是一个全新的排查方向！虽然数据量会很大，但总比漫无目的地瞎找强！”
洛雨晴也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样，那‘窃火者’的渗透和布局，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入、更耐心。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阴谋。”
“管他多久，揪出来砸烂就是了！”青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带着痞气的嚣张笑容，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仿佛已经看到了猎物，“等小爷我能站起来了，非得把这些藏在慈善面具下的老鼠屎，一颗颗都给抠出来！”
他转向何林巧，毫不吝啬地送上赞美：“巧巧，可以啊！你这脑袋瓜子，关键时刻顶大用了！记一功！”
何林巧被他夸得脸颊微红，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洛雨晴看着青云那因为找到线索而重新焕发光彩的脸，又看了看面露喜色的何林巧，眼神复杂。她收敛心神，对技术宅说：“就按这个方向，立刻开始筛查。重点关注近五年内，所有涉及大型电子设备、能源设备，捐赠方背景模糊或存在疑点的公益记录。”
新的调查方向像一剂强心针，让安全屋的气氛活跃起来。技术宅立刻扎进了数据的海洋，键盘敲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青云虽然身体被困在轮椅上，但脑子却转得比谁都快。他让何林巧把白板推过来，又指挥着洛雨晴将技术宅初步筛选出的可疑捐赠记录一条条写上去。
“看这里，”青云用没受伤的左手，有些别扭地指着白板上的一条记录，“‘晨星基金会’向城北第五小学捐赠了一套‘智慧校园广播系统’，价值不菲。这个基金会的注册信息很模糊，主要出资人查不到。”
洛雨晴看着记录，眉头微蹙：“广播系统…能覆盖一定区域，而且其信号频率确实有可能被改造利用。”
“还有这个，”青云又指向另一条，“一家叫‘绿源科技’的公司，向河西区图书馆捐赠了最新的‘图书档案数字化管理服务器集群’。”他咂咂嘴，“服务器…这玩意儿耗电量大，产生的电磁波动也强，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何林巧在一旁看着青云专注分析的样子，眼神有些迷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不再是那个带着痞气的KtV老板，也不是那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混混，而是一个真正运筹帷幄的…领导者。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她心跳有些加速。
洛雨晴则更关注细节：“这些捐赠都集中在过去两到三年内，时间点很集中。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这些受赠单位，比如小学、图书馆、社区中心，通常都位于人口相对密集，但安保又相对薄弱的地方。”
“方便部署，也方便后续维护，甚至…激活！”青云接口道，眼神锐利，“更重要的是，这些地方产生的常规能量波动和信号，很容易掩盖‘副信标’那点微弱的异常。”
他靠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陷入了沉思：“‘窃火者’这帮人，真是把灯下黑玩明白了。用慈善做外衣，利用公共设施做掩护，悄无声息地把钉子插满了全城…”
技术宅这时又提供了一条关键信息：“云哥，洛姐！我交叉比对了这些可疑捐赠记录发生地的近期能源消耗数据，发现其中有几个地点，在非高峰时段的能耗有极其微弱的、规律性的异常波动！虽然被背景噪音掩盖得很好，但用我们捕捉到的‘副信标’特征频率去反推，能对得上！”
“实锤了！”青云兴奋地又想拍扶手，及时忍住了，“看来咱们找对路了！”
目标范围被极大地缩小了。从成千上万的公共设施，聚焦到了这几个有可疑捐赠记录且出现异常能耗的地点。
“接下来怎么办？”何林巧轻声问道，“直接去检查吗？”
“不行，”洛雨晴立刻否定，“我们不确定这些‘副信标’是否带有自毁或者报警装置，贸然行动只会再次打草惊蛇。而且，我们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贺平安带走了大部分“龙曦”精锐回总部应对内部危机，留在蓉城的力量有限。
青云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坏主意的笑容：“硬来不行，那就智取呗。”
他看向技术宅：“能不能想办法，远程监控这些地点的异常能耗，摸清楚它们波动的规律？比如，是不是在特定时间？或者，有没有外部信号触发？”
“可以尝试植入监控程序到市政能源网络，但需要时间，而且有风险。”技术宅答道。
“那就搞！”青云一锤定音，“同时，雨晴，我们需要这些地点的详细结构图，特别是电力线路和网络接口的位置。”
洛雨晴点头：“我来想办法。”
“那我呢？”何林巧忍不住问道，她也想帮忙。
青云看着她，笑了笑：“巧巧，你的任务最重要。照顾好我这个伤员，顺便…帮我们想想，怎么才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比如假装成维修工或者设备供应商，混进这些地方去转一圈。”
何林巧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我认识一个朋友，好像在市政维修部门工作，我可以问问…”
计划在轮椅上的头脑风暴中逐渐清晰。远程监控，摸清规律，寻找潜入检查的机会。这是一场需要耐心和精细操作的战斗，与他们之前直来直往的风格截然不同。
青云看着白板上那几个被圈出来的地点，眼神深邃。他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学校、图书馆，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可能引爆未来的定时炸弹。
而他，程青云，就算暂时被困在轮椅上，也一定要在炸弹引爆前，找到并拆除它们！
“好了，同志们，”他拍了拍手，虽然动作有些滑稽，但气势十足，“开工！让那帮藏在阴沟里的家伙看看，谁才是蓉城地下的‘秩序’主宰！”……
夜色渐深，安全屋内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技术宅还在数据海洋中奋战，洛雨晴则在隔壁房间与贺平安进行加密通讯，汇报进展。
客厅里，只剩下青云和何林巧。
青云靠在轮椅上，眉头微锁，依旧沉浸在白天的推理中，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的薄毯上划拉着什么。身体的疼痛和行动的束缚让他有些烦躁，但更多的是一种急于行动的焦灼。
何林巧端着一盆温水和毛巾走过来，轻声道：“该擦洗一下，换药了。”
青云回过神，看着何林巧温柔而坚持的眼神，叹了口气，认命地配合。他现在确实是个“废人”，连基本的清洁都需要人帮忙。
何林巧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和绷带，温热的毛巾擦拭过皮肤，带来些许舒适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像是茉莉花的清香。
两人靠得很近，青云甚至能看清她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她专注而温柔的神情，像是一幅静谧的油画，与他脑海中纷乱的阴谋和危险的计划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种奇异的宁静感，暂时驱散了他心头的焦躁。
“巧巧，”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跟着我…是不是挺倒霉的？整天提心吊胆，还得伺候我这么个麻烦。”
何林巧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声音很轻：“没有倒霉。只要…只要你和萱萱都平平安安的，我就觉得…很好。”
她的回答简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青云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泛红的耳廓，一种混合着愧疚、怜惜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上心头。他伸出左手，轻轻握住了她正在给他擦拭手臂的手。
何林巧身体猛地一僵，像是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青云稍稍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因为受伤和虚弱，并不十分有力，但那温度却灼烫着她的皮肤。
“委屈你了。”他看着她，收起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眼神是难得的认真和温和。
喜欢我很坏！但是却又很善良！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我很坏！但是却又很善良！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