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城带回的,不仅是合资的意向和潜在客户的名单,更是一种紧迫感和对更高标准的追求。李卫国深知,意向能否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合同,客户名录能否变成稳定的订单,最终靠的还是过硬的产品和高效的管理。他将苏晚晴提供的那些资料视为珍宝,组织核心成员分批学习、讨论,将其中适用于联合社现状的管理方法和质量理念,一点点融入日常运营。
合资协议的起草工作,在陈总经理牵头下紧锣密鼓地进行。李卫国坚持将省城意向书中的核心条款细化、强化,尤其在技术权益和品牌归属上,寸土不让。他反复强调:“我们的植物鞣制工艺是立社之本,青山这个牌子是咱们的心血,这两样,必须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至少在合资公司里要拥有足够的话语权。”为此,他甚至请县里帮忙,咨询了地区一级懂得涉外经济法规的专家,确保协议条款既符合政策,又能最大限度保障自身利益。这个过程繁琐而艰难,常常为了一个措辞争论半天,但李卫国乐此不疲,他知道,现在多费一分心,未来就可能少十分的麻烦。
与此同时,他对联合社内部的管理改革抓得更紧、更细。皮张整理组的计件制全面铺开后,暴露出一些新的问题,比如工序衔接不畅导致个别环节积压,或者有人为了追求速度而忽视了细节质量。李卫国没有简单地处罚了事,而是带着李建国和生产组长们,蹲在工坊里,一个工序一个工序地测算、观察,重新优化流程,制定了更精细的“质”、“量”双重考核标准,并设立了“质量红旗”和“效率标兵”的小奖励,引导大家既要快,更要好。
对于那几枚承载着产品多元化希望的钥匙扣,李卫国的要求近乎苛刻。他让李小红和技术小组的人,将苏晚晴带回来的外文画册几乎翻烂了,反复揣摩那些皮具的线条、比例、五金搭配。张老爷子也拿出了当年做精细皮活的手艺,带着年轻人一遍遍打磨、修改。皮料的边缘如何处理得更圆润,搭扣如何缝制得更牢固美观,甚至穿钥匙环的皮绳粗细和编织方式,都反复试验了无数次。第一批改进版的钥匙扣做出来时,虽然依旧带着手工的痕迹,但无论是造型的协调性还是做工的精细度,都已远非当初的粗坯可比。
“哥,你看这个行了吗?”李小红捧着一枚新做好的钥匙扣,眼中带着忐忑与期盼。那钥匙扣造型简洁,是一个抽象的山峦形状,边缘处理得光滑整齐,搭配了一个小巧的黄铜按扣,透着一种朴拙而精致的美感。
李卫国接过来,在手里反复摩挲,感受着皮料的温润和细节的扎实,终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不错!有点样子了!就按这个标准,先做五十个出来,寄给省城外贸公司的小张,让他帮忙问问之前感兴趣的客户,看看反馈。”
李小红和几个年轻组员顿时欢呼雀跃,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艺术品。
就在联合社上下憋着一股劲,力求精雕细琢、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风,再次从省城方向悄然吹来。
这次不是通过苏晚晴,而是来自县计委老周的一个电话。老周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凝重:“卫国,刚接到省计委一个朋友私下透露的消息,省轻工局那边,对你们这个合资项目,还没有完全放下。他们虽然明面上不好再直接否定,但在一些非正式的场合,开始强调‘规范操作’、‘防范风险’,尤其提到要警惕‘基层单位在合资过程中因经验不足,可能承担过高的负债或担保责任’。我琢磨着,这话里有话啊!”
李卫国握着话筒,眼神微冷。他明白,这是对方换了一种更“委婉”也更阴险的策略。他们不再直接攻击合资本身,而是开始渲染风险,试图从“保护基层”的角度,给县里和联合社施加压力,增加合资的难度和成本,甚至可能在某些审批环节设置障碍,要求提供额外的、苛刻的担保条件。
“周主任,谢谢您提醒。”李卫国沉声道,“看来,有人是铁了心不想让我们顺顺利利地把这件事办成。他们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把准备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挂断电话,李卫国沉思良久。对手显然能量不小,而且耐心十足。他们像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击不中,便缩了回去,等待下一次机会。合资报批在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进程。
他走到工坊外,看着远处正在平整场地、准备兴建合资新厂房的地块,心中波澜微起。风起于青萍之末,这来自省城的微风,虽然细微,却预示着前方的航路绝不会风平浪静。
但他并未感到畏惧,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精雕细琢,是为了让自身更强大;防范风险,是为了让航船行得更稳。他倒要看看,这些躲在暗处的对手,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他转身回到屋内,摊开合资协议的草案,拿起笔,更加专注地投入到条款的斟酌与推敲之中。他必须确保,这艘即将启航的新船,其龙骨足够坚固,能够抵御任何可能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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