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流如粘稠的墨汁，在身周缓缓翻涌。我置身于洪荒世界之外的混沌夹缝中，这里听不见洪荒的喧嚣，只有“呼呼”的气流声，像是亘古不变的呼吸。自那日在玉京山窥得混沌十境的门槛，我便循着禁忌大道的指引，来到了这片介于洪荒与混沌本源之间的特殊地带——这里的混沌紫气浓度，是洪荒核心区域的千倍不止，最适合凝聚混沌神核。
“混沌金仙、混沌大罗金仙、混沌圣……”我低声念着从禁忌大道中解析出的境界名称，指尖划过虚空，引得周围的混沌紫气泛起涟漪。这十个境界的划分，远比洪荒本土的修行体系更贴近“混沌”二字，没有花俏的修饰，只有最纯粹的力量堆叠与法则掌控。而混沌神核，便是这一切的根基。
我盘膝悬浮在混沌气流中，双目微闭，神念沉入体内。
一年前刚抵达此处时，我曾尝试凝聚第一颗混沌神核。那时的混沌紫气于我而言，还如脱缰的野马，稍一引动便险些冲垮我的经脉。是禁忌大道在识海中亮起一道幽光，告诉我：“混沌神核，非以蛮力压缩，而以‘意’塑形。你需将自身视作一个微缩的混沌，让每一缕紫气都成为你‘世界’里的星辰。”
于是我改变法门，不再刻意去“抓”那些紫气，而是放松心神，任由它们穿透神躯，在四肢百骸间游走。待它们与我自身的禁忌之力初步融合，染上我的气息，才以神念为模，将其往丹田处牵引。
第一颗混沌神核的凝聚，用了整整半天。
当那枚核桃大小、通体泛着紫金色的晶体在丹田内稳定下来时，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片混沌世界的联系瞬间紧密了百倍。神念一动，周围的混沌气流便会如臂使指；甚至无需刻意催动，神核便能自主吸收稀薄的紫气，缓慢壮大。更奇妙的是，这颗神核内部并非实心，而是包裹着一片微观的星云——禁忌大道告诉我，那便是一个“大千世界”的雏形，虽渺小如尘埃，却蕴含着生灭的法则。
“一个神核，便是一个大千世界……”我当时捧着丹田处的温热，心中震撼久久未平。这已远超洪荒修士对“力量”的认知，他们追求的是法则的精妙、神通的诡异，而混沌十境，竟是以“世界”为单位来衡量实力。
自那以后，我便在这片混沌夹缝中扎下根来。
凝聚神核的过程，枯燥却充满惊喜。有时是在引导紫气时，突然悟透某条禁忌法则的分支，让神核的塑形速度骤然加快；有时是神核内的“小世界”自发演化出山川河流，反哺给我一股精纯的本源之力；更多的时候，则是与混沌紫气的“磨合”——它们桀骜不驯，每一缕都带着混沌初开时的狂暴，我需用自身气息反复“浸润”，让它们彻底臣服，才能纳入神核之中。
时间就在这一次次的凝聚中悄然流逝。
春去秋来，洪荒世界或许已换了人间，但在这片混沌夹缝中，只有紫气的颜色从淡紫转为深紫，再到如今近乎纯黑的浓郁。我的神躯表面，渐渐浮现出与混沌神核对应的纹路，如同将星辰轨迹刻在了皮肤上。
今日清晨，当第九十九缕混沌紫气被神念牵引，缓缓融入胸口位置时，我终于感觉到了那熟悉的“饱和感”——
“嗡——”
第九十九颗混沌神核在胸口正中成型，与前九十八颗神核同时亮起。刹那间，我的上半身仿佛成了一片璀璨的星空，九十八颗神核分布在四肢百骸，最后一颗则稳稳嵌在心脏上方，彼此间有淡紫色的光丝连接，构成一张覆盖全身的能量网络。
我抬手按在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颗神核的脉动。它们大小不一，最大的如拇指，最小的仅如米粒，却都沉甸甸的，仿佛真的揣着九十九个大千世界。神念探入其中一颗神核，瞬间便“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星云在缓缓旋转，行星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甚至能隐约感知到某些“小世界”里诞生了最初的灵智光点——那是混沌神核自行演化的生命迹象。
“九十九颗了……”我轻声感叹，神念扫过体内的境界壁垒，却发现那层隔开混沌金仙与混沌大罗金仙的薄膜，依旧纹丝不动。
一年时间，凝聚九十九颗混沌神核，这般速度早已超越了禁忌大道给出的“理论最快值”，可境界却迟迟没有突破的迹象。我没有焦躁，反而平静地睁开眼，望向远处翻滚的混沌乱流。
禁忌大道适时传来讯息：“混沌十境，重‘量’更重‘质’。九十九颗神核，只是‘量’的积累，若不能让每颗神核内的世界演化出完整的法则闭环，便永远困在混沌金仙。待哪日，你能让某颗神核里的‘小世界’诞生出属于它自己的‘道’，那层壁垒自会消融。”
我了然点头。抬手一挥，九十九颗混沌神核应声从体内飞出，悬浮在身后。它们在混沌气流中缓缓旋转，散发出的紫金色光芒将周围的黑暗驱散出一片圆形的光明区域。神核之间的光丝相互缠绕，编织成一面巨大的光盾，连狂暴的混沌乱流撞上，也会被无声无息地吸收、转化。
“原来如此……”我看着这面由九十九个“大千世界”构成的光盾，忽然明白混沌十境的真谛。它不是让修行者成为掌控世界的“神”，而是要成为孕育世界的“混沌”本身。
我收回神核，让它们重新嵌回体内的各个节点。心脏上方的第九十九颗神核微微发烫，像是在催促我：“继续吧，还差一颗，便能凑齐百数之数……”
我笑了笑，再次闭上眼，开始牵引第一百缕混沌紫气。周围的混沌气流更浓了，隐约有法则碰撞的闷响传来——或许，这片混沌夹缝的深处，藏着让神核演化出“道”的契机。
至于境界停滞在混沌金仙？
无妨。
九十九颗神核的力量，早已让我拥有了远超同境的战力。更何况，看着体内那九十九片正在蓬勃发展的“小世界”，这种“孕育”的乐趣，远比突破境界本身，更让人心安。
混沌的风再次吹过，带着远古的气息。我能听到身后神核轻轻的嗡鸣，像是九十九个世界在同时对我低语。
这条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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