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磷光引路
那银色小鱼只有手指长短，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散发出柔和而持续的磷光，在这绝对黑暗的地穴中，如同一盏微弱的指路明灯。它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只有身上的磷光依旧莹莹闪烁。
深蓝色小兽放下鱼后，便蹲坐在一旁，用那双纯净的大眼睛望着林风，长长的触须轻轻摆动，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水流咕噜般的轻响，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条发光的鱼和这只奇异的小兽身上。
“这……是给我们的？”苏晚雪有些不确定地低声问道。她看着那小兽，它身上没有任何黑暗侵蚀的气息，反而给人一种清澈纯净的感觉。
柳梦璃依旧警惕，但看着那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小鱼，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她受伤失血，体力消耗巨大，早已饥肠辘辘。“这玩意儿……能吃吗？”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带着怀疑。
林风的目光则更多地停留在那小兽身上。他能感觉到，这小兽对他，或者说对他怀中的龙炎逆鳞，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是因为炎煌的力量属于光明与生命，与这地穴中大部分的黑暗污秽格格不入吗？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用微弱的神念向那小兽传递出一丝友善和感谢的意念。
小兽似乎接收到了，它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用鼻子轻轻蹭了蹭林风垂在岩石边的手，触须扫过他的皮肤，带来一种冰凉滑腻的触感，然后它转过身，用爪子指了指漆黑的水面，又回头看了看林风，再次发出咕噜声。
“它……好像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苏晚雪看出了小兽的意图。
林风点点头，他强撑着坐直身体，对两女说道：“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待在这里只能是等死。跟着它，或许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那条磷光小鱼：“这鱼……或许可以补充一点体力。”
苏晚雪会意，小心地拿起那条小鱼。鱼身冰凉，磷光柔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鱼递到柳梦璃面前：“梦璃姐，你伤得最重，先吃点东西。”
柳梦璃看着那还在发光的鱼，皱了皱眉，但饥饿感最终战胜了疑虑。她接过鱼，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鱼肉很少，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和奇异的冰凉感，入腹后，竟然化作一股微弱的暖流，稍稍驱散了一些体内的寒意和虚弱感，连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一分。
“咦？这鱼……好像有点门道！”柳梦璃惊讶道。
苏晚雪见状，也稍稍放心。她又看向林风，林风却摇了摇头：“我内腑有伤，不宜进食。你们恢复些力气更重要。”
他知道，现在任何一点可能恢复体力的机会，都必须优先给还能行动的人。
那小兽见柳梦璃吃了鱼，似乎很高兴，又在岸边转了两圈，然后“噗通”一声再次跳入水中，但它没有立刻游远，而是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浮着，回头望着三人，身上的鳞片在自身散发的微光和林风胸口热源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蓝光，仿佛在引路。
“它等我们呢。”苏晚雪扶起林风，“能走吗？”
林风咬紧牙关，在苏晚雪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柳梦璃也拄着海魂戟站起来，虽然依旧步履蹒跚，但吃了那磷光小鱼后，精神确实好了一些。
三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踏入冰冷刺骨的地下河中。河水不深，只到腰部，但水流比看上去要急一些，冰冷瞬间包裹了全身，让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小兽见他们跟上，便转身，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前方引路。它游动的姿态异常优雅灵活，仿佛本身就是水流的一部分。它所过之处，身上的微光和口中偶尔叼起的新的磷光小鱼，成为了这黑暗水道中唯一的光源和路标。
水道曲折蜿蜒，时而宽阔，时而狭窄得需要低头弯腰才能通过。头顶是湿滑的岩壁，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们涉水前行的哗啦声和压抑的喘息声在洞壁间回荡。
林风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苏晚雪身上，意识因为伤痛和虚弱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只能被动地跟着前行，全部的心神都用在抵抗身体的痛苦和维持意识的清醒上。
柳梦璃则强打着精神，一边艰难地跟在后面，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海魂戟成了她在水流中保持平衡的拐杖。左肩和右腰的伤口被冷水浸泡，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和麻痒，她知道这是伤口在恶化，但此刻别无他法。
不知在这黑暗冰冷的水道中前行了多久，就在柳梦璃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快要失去知觉，苏晚雪也快要支撑不住林风的重量时，前方引路的小兽突然停了下来。
它浮在一片稍微开阔的水域，回头望着三人，发出几声急促的咕噜声，然后用爪子指向侧前方的一片岩壁。
借着它身上和口中磷光小鱼的光芒，三人隐约看到，那片岩壁下方，似乎有一个半淹没在水中的、黑漆漆的洞口！水流正不断地向那个洞口涌去！
“出口？！”柳梦璃精神一振。
苏晚雪也眼中泛起希望的光芒。
然而，林风看着那不断吞噬着水流的漆黑洞口，眉头却微微蹙起。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洞口深处传来的、极其微弱却让他体内龙炎逆鳞微微躁动的气息。那气息并非黑暗侵蚀，而是一种……古老、苍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威压的气息。
“里面……有东西。”林风虚弱地提醒道。
引路的小兽似乎有些焦急，它绕着洞口游了几圈，再次发出催促的咕噜声，然后一头钻进了那个洞口，身影和光芒瞬间被黑暗吞没。
是跟进去，探索那未知的可能蕴藏危险也蕴藏机遇的深处？还是停留在这相对“安全”但注定绝境的水道？
抉择，再次摆在了三人面前。
（第一百零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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