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沙巴克的晨光与老瘸子的情报
沙巴克的夜晚，远比想象中更加漫长和喧嚣。
即使是在“鼹鼠酒馆”这个相对偏僻的角落，窗外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以及某些不可名状的惨叫也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大半夜，如同这座城市永不歇息的背景噪音。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到了后半夜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林风几乎没有深度睡眠，大部分时间都在半冥想半警惕的状态下度过，左臂内那冰火平衡之力自行流转，既是调息，也是戒备。苏晚雪和柳梦璃的房间也一直很安静，但想来她们的情况也差不多。
当第一缕昏黄的光线透过窗纸的破洞照射进来时，楼下的喧嚣终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风雨后的、带着疲惫的死寂。
林风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力量比昨日又稳固了一丝，左臂的酸软感也减轻了不少。他推开房门，正好看到苏晚雪也从隔壁房间走出，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血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柳梦璃的房门也吱呀一声打开，她打着哈欠走出来，活动了一下右肩，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妈的，这鬼地方晚上比白天还热闹！”
三人走下吱嘎作响的楼梯，发现酒馆大堂已经收拾过了，虽然依旧破旧，但至少地上的污渍和碎木屑被清理掉了。老板娘薇奥拉正坐在柜台后，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擦拭着那些永远也擦不干净的木头酒杯，对于三人的出现只是抬了抬眼皮。
“早饭在厨房，自己拿。还是面包和汤。”她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
所谓的厨房，只是一个用破布帘子隔开的小角落，里面有一个黑漆漆的灶台和几个瓦罐。面包比昨晚的更加干硬，汤也依旧是那副清汤寡水的模样。但三人都没有抱怨，默默地取了自己的份量，回到大堂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刚吃了几口，酒馆那扇歪斜的木门就被推开了，老瘸子那精瘦的身影灵活地钻了进来。他今天换了一件稍微干净点的旧袍子，脸上堆着惯有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三位客官早！昨晚休息得可好？”老瘸子凑到桌边，压低声音问道，同时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柜台后的薇奥拉。
“还行。”林风放下手中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黑面包，直接切入正题，“我们要的情报呢？”
老瘸子搓了搓手，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客官吩咐的事，老瘸子我自然是尽心尽力！不过……”他讪笑了一下，“这沙巴克的消息，尤其是关于那些大人物和敏感地方的，价格嘛……嘿嘿。”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又从钱袋里取出两枚金币，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老瘸子眼睛一亮，迅速将金币扫入袖中，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客官爽快！那老瘸子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他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
“先说这永恒烽火台。那可是咱们沙巴克的象征，也是……禁忌！”他脸上露出一丝敬畏与恐惧交织的神色，“据说那烽火自建城之日起就从未熄灭过，里面燃烧的不是凡火，而是某种……上古遗留的‘不灭之焰’！普通人别说靠近，就连在下面多站一会儿，都可能被那灼热的气息烤干！”
“没人知道那火焰的真正来历，有说是某位陨落火神的心脏所化，也有说是封印着某种恐怖存在的结界核心。反正，那地方由城主府（虽然那帮老爷们大多时候不管事）和几个最大的行会共同派人把守，严禁任何人随意登台。想上去？除非你有通天的本事，或者……得到了那几大势力的共同许可。”
林风心中微沉，这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
“继续说。”
“是是是。”老瘸子连连点头，“再说这沙巴克目前的势力。明面上，最大的有三家！”
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家，‘战神殿’！那帮家伙全是战斗疯子，信奉力量至上，会长‘狂龙’战天您可能听说过，是个狠角色，据说已经摸到了更高境界的门槛。他们控制着城东大部分区域和几个重要的矿点。”
“第二家，‘皇朝’！行事霸道，规矩多，但实力雄厚，据说背后有比奇城某些大人物的影子。他们盘踞在城西，掌控着主要的商贸路线。”
“第三家，‘永恒国度’！这家比较神秘，成员大多是法师和道士，行事低调，但没人敢小觑。他们占据着城南，据说在研究和收集各种古老的魔法和道术典籍。”
“除了这三家，还有无数中小行会和独行客，像昨晚来找茬的‘血狼帮’，就是城北一带的地头蛇，上不了台面，但像苍蝇一样烦人。”老瘸子撇了撇嘴，显然看不上那种小帮派。
“那影月呢？有没有他们的消息？”苏晚雪轻声问道。
听到“影月”两个字，老瘸子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了：“客官……您怎么打听起他们了？那帮家伙就是阴沟里的毒蛇，神出鬼没，下手黑得很！最近确实有风声，说影月的人也在沙巴克活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林风三人一眼。
“具体在什么地方活动？”林风追问。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老瘸子摇了摇头，“影月的人行踪诡秘，没人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城北的‘废弃矿区’和城南的‘祖玛寺庙’入口附近，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平，有人在那里莫名其妙地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多人都怀疑是影月干的。”
废弃矿区？祖玛寺庙？林风将这两个地名记在心里。
“最后一个问题，”林风看着老瘸子，“如果我们想接近烽火台，有什么办法？”
老瘸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客官，您可别冲动！那地方真不是能随便去的！硬闯等于找死！除非……”他眼珠转了转，“除非您能参加即将到来的‘沙巴克攻城战’！”
“沙巴克攻城战？”
“对啊！”老瘸子解释道，“这是沙巴克的传统，也是决定这座城市统治权的最大盛事！任何行会都可以报名参加，最终攻下皇宫、点燃特定信物的行会，将成为沙巴克新的主人，享有包括接近烽火台在内的诸多特权！下一次攻城战，就在七天之后！”
攻城战？林风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既能名正言顺接近烽火台，又能趁机摸清沙巴克各方势力虚实的机会。但他们只有三个人，如何参与这种大规模的行会战争？
“我们只有三人，如何参加？”
“这个简单！”老瘸子笑道，“您可以临时加入某个有意争夺沙巴克的行会，作为外援参战。或者……也可以自己组建一个微型行会报名，虽然希望渺茫，但规矩上允许。不过……”他看了看林风，又看了看苏晚雪和柳梦璃，委婉地说道，“以三位的实力，或许找个大行会依附，会更稳妥一些。”
林风不置可否。依附他人，绝非他的性格。
“我们知道了。多谢。”林风结束了问话。
老瘸子识趣地站起身，拱了拱手：“客官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到城西的‘杂货巷’找我老瘸子！保证价格公道！”说完，便匆匆离开了酒馆，仿佛生怕再多待一会儿就会惹上麻烦。
酒馆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林风看向苏晚雪和柳梦璃：“你们怎么看？”
“攻城战……听起来很刺激！”柳梦璃眼中燃起好战的光芒，“老娘正好手痒！”
苏晚雪则更加理性：“机会与风险并存。我们需要更多关于攻城战规则和各方势力的详细情报。而且，以我们三人之力，无论是加入他人还是独自报名，都势单力薄。”
林风点了点头，苏晚雪的顾虑正是他所想的。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我们先在城里转转，熟悉环境，同时打听更多关于攻城战和那两大行会的消息。至于是否参与，如何参与，稍后再定。”
他站起身，目光透过酒馆那肮脏的窗户，望向城市中心那若隐若现的高台轮廓。
永恒烽火台……炎煌之契……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们都必须去闯一闯。
而首先，他们要在这座混乱之都，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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