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迷眼,双面貘连滚带爬地向前冲,华贵的衣袍被灌木勾得破烂,沾满尘土与草屑,往日的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仓皇逃窜的狼狈。
影爪紧随其后,短刃在手中胡乱挥舞,劈开拦路的枝桠,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趟看似肥美的货物,竟成了引他们入瓮的诱饵。方才在山道旁伏下,刚要冲出去劫车,两侧山坳突然响起震天喊杀声。
玄霄麾下的士兵如神兵天降,岩金铠的冷光刺破风沙,钢枪组成的锋阵瞬间合拢,刀光剑影间,盗贼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丢下劫掠的念头,拼了命地往山脉深处逃。
身后的马蹄声、甲胄碰撞声越来越近,双面貘回头瞥了眼紧追不舍的军阵,嘶吼着加快脚步:
“快!再跑快点!”
风沙里满是仓皇的喘息,双面貘和影爪拼了命地往前奔。
他们不过是些占山为王的盗贼,哪懂什么正规作战?面对玄霄麾下装备精良、阵型严整的军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几枚箭矢带着尖锐的啸声擦着耳畔飞过,钉进前方的岩土里,尾羽兀自颤抖。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脚下更快,破烂的衣袍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身后的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此起彼伏,回头望去,几个手下要么被钢枪挑翻在地,束手就擒。
要么在徒劳反抗中被利刃刺穿胸膛,倒在血泊里;剩下的也早被军阵冲散,各自奔逃,不知去向。
“别回头!往山谷里跑!”
双面貘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山脉深处的仓库静得只剩风沙掠过窗棂的轻响,角落里一块厚重地板被悄然撬动,一双毛茸茸的银白色猫耳先探出缝隙,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身后蓬松的猫尾也悄悄扫了扫地道口的尘土。
赛飞儿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粗布短打,灰黑色衣料沾满尘土,恰好融入昏暗环境,脚下是磨损的软底鞋,落地时轻得毫无声响。
她银白发丝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脸颊,蓝色瞳孔在满仓赃物的微光中亮得惊人——鎏金器皿、珍稀珠宝堆得如山,正是她觊觎许久的“宝贝”。
指尖无意识蹭了蹭腰间的小布包,她勾起唇角露出狡黠的笑,声音压得又轻又脆:
“这地洞没白挖,总算赶上好时候了~”
回头冲地道里摆了摆手,猫耳跟着动作晃了晃:
“快上来!手脚麻利点,把值钱的都往地道里搬,别留下痕迹!”
几个跟班立刻鱼贯而出,而赛飞儿早已灵巧地攀上货堆,指尖利落拨开木箱搭扣,先把最耀眼的珠玉揣进怀里,动作快得像一阵风,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欢喜与机灵。
赛飞儿正踮着脚往布包里塞鎏金酒杯,外面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越来越响,吵得她猫耳不耐烦地向后贴了贴。她随手把酒杯丢进包,指尖挠了挠鬓角的碎发,嘟囔道:
“搞什么?外面闹哄哄的,就不能让本大爷安心搬宝贝?”
话音刚落,一个跟班已经窜到仓库门口,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往外瞥。他看了片刻,脸色骤变,回头压低声音急道:
“头儿!是双面貘他们!跟一支军队打起来了!”
赛飞儿挑眉,毛茸茸的猫尾顿了顿,快步凑过去。透过门缝望去,只见山道上刀光剑影,双面貘一伙人正被打得节节败退。
“哟,这是踢到铁板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笑意,转身拍了拍跟班的肩膀:
“管他们狗咬狗,咱们抓紧时间!趁乱把这些宝贝搬空,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跟班们正手脚麻利地往地道里拖拽木箱,赛飞儿刚把一串珍珠项链塞进怀里,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仓库的木门被蛮力爆开,木屑飞溅中,几名身着岩金铠的士兵鱼贯而入,钢枪平举,寒光凛冽。
紧接着,一道沉凝的身影迈步进来,玄霄双手背在身后,黑金纹样的战袍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周身大地气息让地面都泛起细碎的震颤。
他目光扫过满仓狼藉的赃物,又落在赛飞儿和她那群僵在原地的跟班身上,眉峰微挑,显然没料到贼巢里还藏着这么一伙“不速之客”。
赛飞儿的猫耳瞬间绷紧,银白发丝下的蓝色瞳孔猛地收缩——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手里的珍珠项链“啪嗒”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攥紧衣角,脑子飞速运转:
这下可好,偷鸡不成,反倒撞上了奥赫玛最不好惹的主儿!
玄霄目光沉凝,话音未落,抬手便挥下指令:
“抓起来!”
话音刚落,两侧士兵立刻挺枪上前,钢枪形成的包围圈瞬间收紧。赛飞儿的猫耳猛地绷紧,蓬松的尾巴下意识炸起——她以“捷足”闻名,反应快如闪电,哪会坐以待毙?
脚下软底鞋蹬地,身形骤然窜向侧面,速度快得只剩一道虚影,堪堪避开刺来的钢枪。
“想抓本大爷?没那么容易!”
她脆喝一声,反手将怀里的珠玉狠狠砸向士兵,趁对方躲闪的空隙,冲跟班们急喊:
“快进地道!走!”
跟班们慌忙往地道口奔逃,可玄霄麾下的士兵阵型严整,早已封死退路。赛飞儿瞳孔一缩,瞥见墙角的木箱,瞬间计上心来。
她一脚踹翻箱子,散落的鎏金器皿阻碍了士兵的脚步,她则借着混乱,弯腰滑向地道口,猫尾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尘土混淆视线。
尘土渐渐散去,地道口只剩几片银白色猫毛飘落在地,还沾着点细碎的珠屑。
玄霄望着那黑黝黝的洞口,眉峰微蹙,沉凝的目光里翻涌着复杂情绪——方才那道银白身影、毛茸茸的猫耳,还有转身时扫过眼角的蓝色瞳孔,除了赛飞儿还能有谁?
“将军,追吗?”
身旁士兵上前半步,钢枪握得愈发紧实。
玄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脑海里忽然闪过前尘旧事:
上次在奥赫玛市集,这小贼趁他处理公务,偷偷把他腰间的玉佩换成了颗涂着金粉的石子,还留了张画着歪脸猫的纸条,写着“借将军宝物一用,日后加倍奉还”。
等他发现时,赛飞儿早已跑得没影,只留下满街看热闹的公民和他攥着石子的尴尬模样。
想到这儿,他嘴角不自觉扯了扯,带着几分无奈的涩意,最终缓缓摇头,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迟疑:
“不必追了。”
他转头避开地道口的方向,看向满仓赃物,刻意压下心头的别扭:
“先将这些赃物清点妥当,稍后带回奥赫玛归还失主。”
目光扫过仓库外残留的盗贼踪迹,大地气息骤然沉凝,语气重归坚定:
“但双面貘这伙人不能留根。传令下去,搜遍整座山脉,务必将残余盗贼尽数清除,绝不能再让他们滋扰商旅。”
士兵齐声领命而去,玄霄却仍立在原地,望着地道口出神——方才若真追上去,撞见了,是该提玉佩的事,还是直接把人拿下?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尴尬,连他自己都觉得头疼。
玄霄目光落在早已空无一人的洞口,眸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他从一开始便手下留情,压根没打算真的将赛飞儿抓住。
毕竟赛飞儿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阿格莱雅的猫,性子跳脱却无大恶,真要是强行将她擒下,阿格莱雅那边定然会受牵连,这绝非他所愿见的结果。
这场闹剧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下了帷幕。事后,士兵向玄霄禀报:
双面貘这伙盗贼并未被尽数捕获,大部分人趁乱逃进了纵深的深山与隐蔽的山谷,踪迹难寻。
仅有寥寥数人因行动迟缓被当场拿下,最终尽数被押送至监狱,接受律法的制裁与后续的改造。
好不容易得享安宁的玄霄,休息了一整晚,次日便动身返回了阿格莱雅的住所。
自从刻律德菈先前将一处住所赠予他后,那处宅子始终未曾装修,一直闲置着无人居住。
这些时日,他大多落脚在阿格莱雅这边——更何况,他的母亲也在此处定居,能时常相伴。
玄霄望着床前的镜子,眉头微蹙。既然都住进了阿格莱雅的住所,有些事终究避不开,他必须找机会和阿格莱雅好好谈一谈。
这么久没正经说过话,他心里其实挺想念对方的。虽说同住一座屋檐下,可阿格莱雅时常泡在金丝织纺,有时甚至半夜都不回住所,两人碰面的机会少得可怜。
玄霄推开门,脚步刚踏上楼梯准备下楼,母亲房内便传来一道虚弱的唤声:
“是玄锋吗?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心头一动,当即转身推门而入,目光落在卧床的母亲身上,语气带着关切:
“母亲,您有什么事?”
迈锋格莉斯朝他轻轻点头,声音依旧透着几分无力:
“过来。”
玄霄依言靠近床边,迈锋格莉斯轻轻点头,没绕半分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
“阿雅是个好女孩,希望你别辜负她。”
玄霄猛地一愣,脸颊霎时泛起淡淡的红晕,连忙握紧母亲微凉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无措:
“母亲,这不行……我已经有了海瑟音和刻律德菈两位了,至于阿格莱雅她……我……”
话到嘴边,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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