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慈在母亲和外公外婆的坟墓前足足待了三个多小时,才肯起身离开。
这三个小时里,林冲、丁宁和岳卫东就静静陪在一旁,没人打扰她。
她时而对着坟墓哽咽落泪,时而轻声呢喃,将这些年的委屈、思念、愧疚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说自己在龙虎山长大的日子,说和林冲在一起时的安心,说找到舅舅的欣喜,也说对母亲和外公外婆的亏欠。
没人知道她磕了多少个头,说了多少句 “对不起”,只看到她离开时,双腿早已麻木得站不起来,眼睛也肿得不成样子,额头上还磕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包。
林冲心疼不已,连忙渡入一缕柔和的灵力,帮她舒缓腿部的麻木和额头的肿痛。
回去的路上,夏念慈靠在林冲怀里,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就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只是偶尔抬手抹一下眼角未干的泪痕。
三天后,九爷的葬礼顺利落幕。
林冲准备带着夏念慈返回京城。
“师兄,我想带舅舅一起走。”
夏念慈拉着林冲的手,眼神坚定,“舅舅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他无儿无女,孤孤单单的,我得照顾他,给他养老。”
林冲自然没有异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听你的。京城的别墅虽然不算太大,但多住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岳卫东起初还推脱,说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可又架不住夏念慈和林冲的一再坚持,最终还是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答应跟着他们去京城。
尤其是在他得知林冲在京城的职务和能力后,他心里满是欣慰,只觉得外甥女终于有了可靠的归宿。
这次回京,同行的不止他们三人。
还有秦建军,以及他那位初恋 —— 惠阿姨。
惠阿姨全名高锦惠,今年五十六岁,气质温婉,眉眼间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
夏念慈刚到南市的第一天,就联系了秦建军,让他先别急着回京城,等他们处理完九爷的事情,再一起回去。
于是,出发这天,一行五人就共同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
若要算上林冲体内的地灵仙子,便是六个人的归途了。
车子驶离南市城区时,夏念慈特意降下了车窗,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承载着她太多过往的城市。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对母亲、外公外婆的思念,有与舅舅重逢的暖意,也有对这段离奇身世的怅然。
送他们到机场的是丁宁。
看着夏念慈自然地挽着林冲的胳膊,眼神里满是默契与依赖,丁宁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把公司做大做强,等时机成熟了,就去京城发展。
哪怕不能靠近林冲,只要能经常看到他,就够了。
她发现,自己对林冲早已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愫。
在南市,她看似拥有光鲜的事业,实则孤单得很。
没有亲人陪伴,身边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她也曾尝试着找个男朋友,可每次见面,她都会下意识地拿对方和林冲比较。
比来比去,终究是觉得差了点什么,那些人既没有林冲的沉稳可靠,也没有他那份独有的温柔与担当。
“一路顺风。”
丁宁走上前,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对着几人露出一抹微笑。
“丁宁姐,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夏念慈拉着她的手,真诚地说,“欢迎你再次到京城玩!”
“好。”
丁宁点点头,目光落在林冲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舍,“弟弟,念慈,路上小心。到了京城记得报个平安。”
“放心吧姐,我们会的。”
林冲笑着回应,眼底带着感激。
看着他们五人走进安检口,林冲自然地揽着夏念慈的肩膀,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丁宁才缓缓转身,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手机屏幕。
屏幕壁纸是上次在秦总和周经理的婚礼上,她偷偷拍下的林冲侧脸。
照片里的林冲眉眼温和,正低头听夏念慈说话。
她咬了咬下唇,点开与林冲的聊天框,输入 “一路平安” 四个字。
只是她的手指却悬在发送键上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默默删除,退出了对话框。
阳光洒在她身上,金灿灿的,却暖不透她心底的孤单。
风一吹,眼角还泛起了一丝湿意,她却倔强地抬手抹掉,握紧拳头在心里默念:“丁宁,你要快点变强,等你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再去见他!”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背影在机场的人流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上午八点的航班准点起飞,中午时分,飞机稳稳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
高锦惠和岳卫东都是第一次来京城,刚出航站楼,便被这座城市的繁华气派所吸引。
夏念慈心思细腻,早想着要为两人接风洗尘,直接提议:“舅舅、惠阿姨,咱们去全聚德吃烤鸭吧!算是我和师兄给你们接风啦!”
她和林冲虽然在京城已经住了一段时间,却也只去过一次全聚德。
这次特意选在这里,就是想让初次来京的长辈尝尝京城特色。
秦建军笑着附和:“好啊,全聚德的烤鸭确实地道,让你们尝尝鲜!”
一行人打车赶往全聚德,刚一进门,浓郁的果木烤鸭香气便扑面而来,混合着鸭油的醇厚与果木的清香,瞬间就勾起了食欲。
大堂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服务员穿着宝蓝色的传统盘扣服饰,穿梭在餐桌间,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碰杯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满是京城独有的烟火气与热闹感。
岳卫东仰头打量着墙上挂着的 “全聚德百年历史” 字画和烤鸭制作流程图,眼里满是新奇:“这店看着就有年头了,烤只鸭子还要这么多工序?”
夏念慈笑着解释:“舅舅,这是挂炉烤鸭,得用枣木、梨木这些果木烤,烤出来皮酥肉嫩,连骨头都是香的!”
服务员引着他们找了个靠窗的圆桌坐下,递上烫金菜单,夏念慈主动接过,翻到招牌菜页面,熟练地点了一只招牌烤鸭、一份鸭架汤、一盘京酱肉丝,还特意抬头问岳卫东和高锦惠:“舅舅、惠阿姨,你们有没有忌口的?比如不吃辣、不吃油腻?”
高锦惠笑着摆手:“没有没有,你看着点就好,我们都尝尝鲜!”
只是,就在夏念慈刚要对服务员说下单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嗨,念慈,秦伯!这么巧?”
夏念慈抬头一看,瞬间惊喜道:“哎呀,邱教练!你也在这里吃饭呀?”
来人原来是邱少良,也就是她在驾校的学车教练。
邱少良刚出院没多久,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还好,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休闲衫,正带着笑意朝他们走来。
当初邱少良为了护着夏念慈和秦建军,被唐少旭找人打得住进了医院,这份情夏念慈一直记在心里。
只是后来事情接踵而至,她没再去过驾校,也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对方。
“是挺巧的!”
邱少良走到桌前,目光扫过林冲、岳卫东和高锦惠三人,笑着问道,“这几位是?”
“哦,我给你介绍一下!”
夏念慈连忙拉过林冲的胳膊,热情地介绍,“邱教练,这是我师兄林冲,也是我对象。这位是我舅舅岳卫东,刚从南市过来。这位是高锦惠阿姨,是秦伯的朋友。”
接着又转头对林冲等人说:“师兄、舅舅、惠阿姨,这是我驾校的邱少良教练!当初唐少旭找事的时候,多亏了邱教练帮我们解围!”
“邱先生,多谢你当初仗义相助。”
林冲站起身,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他指尖触及邱少良手掌时,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老茧,显然是常年练习武术的缘故,“之前一直没来得及登门致谢,是我们失礼了。”
“林先生客气了!”
邱少良连忙回握,语气爽朗,“念慈是我的学员,秦伯也是实在人,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呀。”
他收回手,看向夏念慈,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对了念慈,你怎么好久没去驾校了?我听同事说你一直没去练车,时间长了,之前学的技巧该生疏了。”
他刚出院没多久,住院期间还惦记着这姑娘的学车进度,没想到一出院就遇上了。
夏念慈闻言,脸颊微微一红,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眼神躲闪着说:“秦伯身体恢复后,我就忙着处理一些事情,一直没抽出空来…… 过段时间我肯定去!”
其实她哪里是忙,不过是唐少旭的事让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暂时不想再去驾校那个地方罢了。
秦建军看出她的窘迫,连忙打圆场:“是啊邱教练,这段时间确实事情多,等忙完这阵子,就让念慈回去接着学!”
“这样啊,行!”
邱少良笑着说,也没再多问什么,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餐桌,“我和朋友就坐在那边,你们慢慢吃,等有空再聊!”
“好的,你也快回去陪朋友吧!”
夏念慈连忙点头,看着邱少良回到自己的餐桌,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岳卫东打量着邱少良的背影,见他身形挺拔、言行爽朗,又听夏念慈说他曾经的帮助,忍不住点头称赞:“念慈,这位邱教练是个实打实的硬汉啊!”
他想起自己在国外躲藏时,也曾受过陌生人的恩惠,语气带着感同身受,“这年头,愿意为不相干的人出头的人不多了,这份仗义,值得敬重!”
“嗯!他人特别好,特别仗义!”
夏念慈重重点头,想起当初的情形,心里满是感激,“要不是他,我和秦伯那天说不定要吃大亏呢!”
林冲的目光追着邱少良的背影看了片刻,才收回视线。
他轻轻拍了拍夏念慈的手背,语气平静地问道:“念慈,我看这位邱教练,应该是刚出院不久。他身上带着伤气,像是被人打伤的,这事会不会和你有关?”
“啊?!真的吗?”
夏念慈猛地抬头,满脸意外,下意识转头望向邱少良的方向,眼神里带着疑惑,“我不知道呀!师兄,你能看出来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吗?”
“大概二十多天前,就是唐少旭骚扰你的那段时间。”
林冲回忆着时间线,语气笃定。
“这…… 这还真有可能!”
夏念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满是愧疚,“自从我和秦伯、质古姐姐离开医院后,就再也没见过邱教练,也没收到过他的消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十有八九是唐少旭那混蛋干的!”
她攥紧了拳头,声音都带着几分懊恼,“当初要不是他替我和秦伯解围,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唐少旭刁难到什么时候。这份恩情还没还,现在又欠了他这么大一个人情,都是因为我……”
“那个狗娘养的唐少旭!死了都便宜他了!”
秦建军也跟着愤愤不平地拍了下桌子,眼底满是恨意,“当初他就看邱教练不顺眼,肯定是因为邱教练帮了咱们,才怀恨在心找人下的毒手!”
高锦惠和岳卫东对视一眼,听了这一会,他们也明白了个大概。
高锦惠安慰道:“念慈,别太自责,你也是受害者。邱教练是个好人,愿意为陌生人出头,以后他有什么事,咱们能帮就帮!”
她又转头对秦建军说:“老秦,你要是知道邱教练的住址,咱们回头可以买点营养品去看看他,也算表达一点心意!”
林冲也语气温柔的说:“嗯,惠阿姨说的对。欠他的恩情,我来还。他身上不仅有被人打伤的旧伤气,还萦绕着一层淡黑色的劫煞之气,气运线暗沉缠绕,直指亲眷方位! 而且他印堂发暗,能断定近期他家里亲人大概率会遭遇健康危机或意外。”
夏念慈抬头看向林冲,眼里满是意外和感激:“师兄,真的吗?!那…… 那我们就这样去找他,会不会太突兀了?”
“放心,我有分寸。”
林冲微微一笑,安抚道。
只是心里却在盘算着饭后该如何开口,既能帮到邱少良,又不会显得刻意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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