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海这种老油条，是能让这种小尴尬绊住脚步嘛？
他顺手起了一瓶汽水递给朱姓汉子，“朱大哥，来润润嗓子。
你一天能吃下多少货？”
朱姓男子也不见外，汽水这种玩意，是渔民出海过夜的必备东西，算不上什么稀罕。
“嗨，现在全国都缺吃的！
死货多多益善！
活的嘛，10吨够喂饱周边的几个城市了！
再多就吃不下，折腾到最后，也是卖鱼干的命。
价钱悬殊太大了，再大的家务，也经不起这么败。”
“现在上午10点，那下午六点你再来一趟。”
林深海瞄了一眼手表，心中盘算着。
“我这边一天大概能出10吨货，死活一起！”
朱姓男子“猛”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小兄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可别拿哥哥开涮！
你船上的妇女小孩占多数啊！
就靠你们三个汉子，带着两个半大孩子，一天能拉上来10吨？
你这吹牛，也不怕把天捅个窟窿。
想谈一个回头生意，卖个好价钱，我理解，咱们说点实际的！”
林深海也不生气，摊开双手。
“事实胜过雄辩！
现在你收的这些货，只是我一网起的货。
这些本地的渔民，跟你应该很熟悉吧！
随便拉个人打听一下，从时间上就可以推断。
等你这边完事，交割清楚，马上又可以起第二网了。”
朱姓男子失魂落魄的坐下，喃喃自语道。
“现在鱼都这么好打吗？
难道我真走拐了路，该试着下几网？”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海平面，打鱼赚的可是尽米米啊！
还不用担风险，陷入了思维怪圈，脸色变化无穷。
林深海见他这样，中肯的递出台阶。
他也不是非出货不可，主要是想找一个哄张赖子和宋念国的借口。
“海上这碗饭，三分靠坚持，七分靠运气！
沉寂了几个月的海，现在确实是捕鱼的好时候！
朱大哥要有心，也不妨试着下几网！”
“算鸟，算鸟！”
朱姓男人瞬间像个卸了气的皮球，“我生在海边，长在海边，鱼又不是没捞过，实在没有那个金刚钻。
我不配吃海上这碗饭，还是跟在渔民兄弟后面，检点残渣剩饭稳当！
承蒙兄弟照顾，你的货我吃了！
每天早晚一趟，你什么时候离开，提前知会我一声！”
林深海很满意这个谈判结果，“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先说好，后不乱，我要现过现！
我每天晚上，给船上的弟兄们分钱扎帐，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不用我多说吧！”
朱姓汉子豪爽的摆手，“小兄弟，这点你放心！
朱哥做生意最讲究，一口泡沫一个盯。
从来不拉稀摆带，规矩门清！”
“德勒！
先小人后君子，有哥哥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林深海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妈祖保佑，我们都财源滚滚！”
“妈祖保佑，咱们一起发财！”
朱姓男子也激动的伸出手，这可是一桩大买卖啊！
干好了，今年就能过一个肥年。
“兄弟，给哥哥透个信，说个大概时间，我好联络下家，打包出货！”
他心里算盘打得啪啪直响，想用大货去抬高价码！
林深海心里门清，表示理解。
“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每天十吨，只多不少！”
他的话，算是给了朱姓男子一颗定心丸吃。
朱姓男子再也绷不住，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
“成，哥哥心里有谱了！”
两个奸诈的商人刚谈妥，那边的货和账也捋清了。
在朱姓男子的眼神示意下，一个年轻小伙利索的数完钱，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铁皮船。
“啧，这帮人水深啊！”
宋念国见着远去的大船，眉头都快扭成疙瘩了。
“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掏出这么大一笔钱，绝对是老炮。
上面肯定有大脑壳，咱们趟进这滩浑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咯！”
“前怕狼，后怕虎，还不如回家种红薯！”
黄书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咬死供销社三个字，真要露馅了，就来个一问三不知！
咱们又没票据，钱又没打记号，怕个锤子！”
林深海拍了拍宋念国的肩膀，“念国，能看到门道，是好事！
这帮人敢明目张胆的交易，肯定有依仗，这点毋庸置疑。
他们弯弯道道多得去了，每天10来吨货，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一转手就散了！
真要有个风吹草动，咱们撒丫子跑路就是了！
只要没按住手腕，打死不认账！
大海又没有盖盖的，啥证据都能销毁！
这点不是风险的风险，咱们担得起！
你看看大船的速度，比比咱们这船开马足力的劲，累死他们也追不上。”
宋念国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倒不怕公家查，怕这帮货多了，他们分账不均，起内讧。
船上这帮人明显是干苦力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万一这帮地头蛇心里憋着火，对我们来个黑吃黑，那可就麻烦了！”
林深海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就你长了嘴，能得你了！
没看见张家一群人，脸色都白了吗?”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劝慰。
“念国，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他们有这个贼心，都没这个贼胆！
好好干活，哥保你平安回到林家岛！
起网···”
他现在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给宋念国这个山炮说，只能转移大家的视线。
几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起网手脚更麻利了。
这网的收获，跟上一网差不多。
货有出处了，除了忧心忡忡的宋念国之外，其他人都甩开膀子干，起网，撒网，分鱼，一气呵成！
晚上六点，朱姓男子如约而至，交易很顺利！
大家虽然累得快散架了，身体的疲惫，也压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年头，买东西还以分为单位呢！
他们日收入几大千，这可是天文数字，能不乐呵吗？
夜间黄书瑶和林深海，躺在驾驶舱的地铺上。
船舱是张家人的“领地”，他们又把隔间让给宋念国了。
因为他们漏风的小棉袄“虎妞”、死活要跟宋念国睡。
“海哥！”
黄书瑶翻了一个身，凑近林深海的耳朵。
“你对宋念国的话，有什么想法？
他可不会空口白牙的乱开黄腔，那小子指定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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