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钧将玉简重重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大厅内格外刺耳。
“查！给我查清楚！”
他额头青筋暴起，指着跪在地上的探子怒吼：
“七成！短短三个月销量暴跌七成！”
三个月前，修真界七成以上的功法交易，都掌控在几大商会手中。
一部黄阶中品《火云掌》，标价二万灵石，少一块都不行。
散修们要么掏空积蓄，要么去秘境搏命，没有第三条路。
直到赵大发现了那个秘密——
一品阁的功法玉简，居然没有禁制！
第一笔交易在三天后达成。
一个炼气三层的年轻散修用一成的价格买走了《火云掌》拓本。
两天后，又带来三个朋友。
年轻散修眼中满是期待：
“赵哥，你这儿还有别的功法吗？”
……
三个月过去，赵大的“地下功法图书馆”已经扩展到十七种基础功法：
从最低阶引气诀到中阶的《火云掌》，甚至还有玄阶下品《玄冰诀》。
他们的客户不再限于底层散修，开始有中小门派的弟子偷偷找上门来。
“赵哥，青霞门外门执事要十套《玄冰诀》。”
李二狗兴奋地搓着手，“他愿意出每套一万五千枚灵石！”
赵大正在清点灵犀通账户里的数字，闻言手一抖：
“一万五？天元会同等功法可是卖二十万！”
“没错！”李二狗压低声音，“他还说……
如果能弄到《青木诀》全本，愿意出两万一套！”
齐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天元会的功法……都有禁制……”
“别贪心，”赵大严肃地说，“我们只做一品阁的生意，天元会不是我们能惹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有底线不是原罪，弱才是……
天元会顶层议事厅内，听完汇报，沈万钧面色阴沉。
柳夫人手中的团扇“啪”地折断，她盯着玉简中的信息，声音发颤：
“《玄冰诀》正品二十万灵石，黑市复刻本只要一千五……这还怎么卖……”
沈万钧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步走到窗前，俯瞰着下方冷清的交易大厅。
三个月前，这里还人声鼎沸，每天至少有上百名修士排队购买功法。
如今却门可罗雀，只有几个伙计无聊地打着哈欠。
“查清楚了，是几个散修在私下倒卖功法。”
天元会的管事低声汇报，
“虽不是我们的功法，但他们的行为已经影响了市场秩序。”
沈万钧眼神凌厉：“区区散修，也敢扰乱行情？”
他转身时，袖中一枚传讯玉符已经亮起：
“调一队暗卫，筑基巅峰的，不要活口。”
赵大几人刚完成一笔大交易，正在清点灵石，灵犀通账户显示余额已经突破百万。
“咱们是不是该收手了？”
驼背老者有些不安，“听说天元会开始调查黑市……”
“怕什么？”麻姑拍了拍胸脯，
“咱们复制的是一品阁的，干天元会何事？”
话音未落，洞府四周突然亮起刺目的阵法光芒。
“不好！快跑！”赵大怒吼一声，祭出刚买来的玄铁盾牌。
一道剑光劈来，盾牌应声而裂，赵大吐血飞退。
齐墨反应最快，一把符箓撒出，在烟雾中拉起赵大就往后门冲。
驼背老者慢了半步，被一道金光穿胸而过。
麻姑祭出飞剑抵抗，却被三把飞剑同时绞杀。
李二狗刚跑出两步，就被一道黑影拦腰斩断。
“天元会的狗杂种！”
赵大双目赤红，吞下一把丹药，和齐墨拼死突围。
身后传来驼背老者的惨叫，然后是肉体爆裂的声音。
两人借着夜色遁入山林，身后追兵不断。
齐墨的右臂被剑气削断，赵大背上插着三根透骨钉。
他们靠着对地形的熟悉，终于在天亮前甩掉了追兵。
“老齐……撑住……”
赵大拖着齐墨躲进一个废弃矿洞，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
齐墨惨笑：“没用的……剑气里有毒……”
他的嘴唇已经发紫，呼吸越来越弱。
“坚持住！我这就去买解药！”
齐墨用仅剩的手抓住赵大：
“听我说……去星火城吧……散修……天堂，
把复制术……传出去……让所有人都……会……”
他的手突然垂下，再无声息。
赵大呆坐在血泊中，耳边回响着同伴临死前的惨叫。
许久，他擦干眼泪，拿出灵犀通，在一个隐秘的散修论坛发布了一条消息：
【免费分享功法拓印术——为了反抗天元会的暴政】
“听说了吗？赵大他们被天元会剿杀了！”
“哼，天元会真当功法市场是他们一家的？”
“怕什么？他们杀得了几个人，杀不尽所有人！”
灵犀网的存在让消息传播得比飞剑还快。
而穷疯了的散修们一点就透，各种拓印手段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有人改良了齐墨的基础拓印术，效率提升十倍；
有人发明了批量拓印阵法，一次能产出二十块玉简；
更有人利用民间刚出现的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大量印制。
黑市交易迅速转入地下网络，通过灵犀通的加密频道进行。
散修们集资购买正品功法，然后批量拓印转卖。
一本天元会售价二十万的《青木诀》，在黑市只要五千灵石，而且价格持续走低。
中小门派也加入了这场狂欢。
他们不再通过正规渠道采购功法，转而派弟子匿名从黑市购买。
有的门派甚至专门成立了“功法采购部”，负责收集和拓印各种功法。
三个月后，当四海商会最新财报显示功法收入同比下跌九成时，
沈万钧终于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仅是散修，而是大半个修真界。
他站在天元会顶楼，望着空荡荡的交易大厅，手中玉简捏得粉碎。
“会长，要不要再派暗卫……”管事小心翼翼地问。
沈万钧摇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没用了，这场火……已经扑不灭了……”
在城市的阴影处，在网络的暗流中，无数个赵大和齐墨正在行动。
万法楼、玄机阁、道藏轩等老牌势力虽暗中出手干预，却回天无力。
统治修真界的基石，正在慢慢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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