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在开阔地带如同鬼魅般移动，狙击子弹在他身后和身侧炸开一团团尘土和火星，每一次躲避都惊险万分，牵动着我的心弦。他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快！妞妞，跟上！”我死死咬着牙，压下回头看的冲动，拉着妞妞，沿着预定的迂回路线，借助一辆辆废弃汽车的残骸作为掩体，拼命朝着那栋狙击手所在的写字楼侧面冲去。
枪声如同死亡的鼓点，敲击在我的耳膜上，也敲击在我的心里。我不敢想象零能支撑多久，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我们成功冲到了写字楼的侧面墙壁下，这里进入了狙击手的射击死角。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面，大口喘着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妞妞也瘫坐在地上，小脸煞白，说不出话。
暂时安全了…但零还在外面！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楼里的狙击手，才能去接应零！
写字楼的侧面有一扇不起眼的消防门，门锁已经锈蚀。我用工兵铲几下就撬开了它（幸好这铲子多功能）。门后是阴暗的消防通道，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妞妞，紧跟着我，千万别出声。”我低声叮嘱，握紧工兵铲，率先踏入了通道。
楼道里寂静无声，只有我们压抑的呼吸和心跳。阳光从高处的气窗透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柱。我们沿着楼梯，小心翼翼地向五楼摸去。
零的咆哮声和断续的枪声从外面隐约传来，让我心急如焚。我必须快！
来到五楼的消防门后，我停下脚步，仔细倾听。外面走廊里没有任何声音。那个狙击手，应该还在那个窗口。
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五楼的走廊同样破败，办公室的门大多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零之前指出的第三个窗口所在的办公室摸去。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生怕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妞妞紧紧抓着我的衣角，连呼吸都屏住了。
靠近目标办公室门口，我示意妞妞躲在门外的角落里，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猛地举着工兵铲冲了进去！
“不许动！”我厉声喝道，同时目光迅速扫视整个房间！
办公室不大，窗户边架着一杆缠着迷彩布条的长管狙击步枪，枪口还对着窗外。但…房间里空无一人？！
人呢？刚才明明还在开枪！
我的心猛地一沉！中计了？调虎离山？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窗外下方，零的身影突然一个踉跄，似乎是被击中了！虽然他立刻稳住，但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
狙击手没走！他还在瞄准！他在哪里？！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只见通风管道的格栅不知何时被卸下了一半，一个黑影如同没有骨头的蛇一样，正悄无声息地从管道口滑出，手中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正对准了我的后背！
他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迂回！故意引诱我进入这个房间，自己则利用通风管道转移到了我身后！
太快了！太狡猾了！
我根本来不及转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但不是来自我身后那个黑影！
子弹是从办公室门外射来的！精准地打中了那个黑影握枪的手腕！
“啊！”黑影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枪脱手掉落！
我趁机猛地转身，工兵铲横扫过去！
黑影反应极快，虽然手腕受伤，但身体如同泥鳅般向后一缩，险险避开了工兵铲，同时另一只手寒光一闪，一把军用匕首朝着我的咽喉划来！
速度好快！绝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
我狼狈地后仰躲闪，工兵铲差点脱手。
这时，办公室门口，妞妞颤抖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她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小巧的、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刚才那一枪，是她开的？！
妞妞？她怎么会用枪？而且这么准？
我脑中一片混乱，但战斗容不得我多想。那个黑影见偷袭失败，又有援兵（虽然是个小孩子），立刻萌生退意，虚晃一招，转身就想从窗户跳出去！
“想跑？！”我怒从心头起，差点杀了零，还想暗算我们！我猛地扑上前，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的双腿！
黑影没想到我会如此拼命，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他反应极快地屈肘向后击来，打在我的肋骨上，剧痛让我几乎窒息，但我死咬牙关没有松手！
“妞妞！”我嘶声喊道。
妞妞似乎被眼前的搏斗吓呆了，握着枪的小手不停颤抖。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破碎的窗口射入！是零！他直接用骨刺插着外墙，如同蜘蛛侠般爬了上来！
零看到室内的情景，银灰色的瞳孔瞬间被暴戾填满！他低吼一声，骨刺弹出，直接刺向那个黑影的后心！
感受到致命的威胁，黑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我的束缚，一个翻滚躲开了零的致命一击，但肩膀还是被骨刺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他头也不回地冲向办公室另一侧的门口，速度奇快，瞬间就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中！
零想要追击，但看到我痛苦地捂着肋骨蜷缩在地上，他立刻停了下来，快速“爬”到我身边。
“…薇！”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冰冷的手轻轻碰触我疼痛的部位。
“我…没事…快去看看妞妞…”我忍着痛说道。
零看向门口。妞妞还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小巧的手枪，小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零又看了看黑影消失的方向，最终选择了先守护在我们身边。他对着走廊发出了一声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震慑那个可能还未远去的敌人。
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妞妞身边，轻轻从她僵硬的小手里拿过那把手枪。手枪很轻，像是特制的，上面还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编号。
“妞妞…没事了…没事了…”我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妞妞的身体冰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妞妞刚才救了我，但那精准的枪法，那握枪的姿势…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四五岁孩子能做到的！她到底是谁？
零警惕地守在门口，我则快速检查了一下房间。除了那杆狙击步枪，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军用背包，里面有一些压缩干粮、水壶、急救包，还有…几张照片和一个破旧的、沾着血迹的士兵铭牌。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旧时代军装、笑容爽朗的年轻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两三岁、笑得像朵小花一样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的眉眼，依稀能看出妞妞的影子。
铭牌上刻着名字：李浩然。单位番号已经模糊。
我拿起照片，走到妞妞面前，蹲下身，轻声问：“妞妞…这个人…是你爸爸吗？”
妞妞空洞的目光缓缓聚焦在照片上，几秒钟后，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从她眼眶中滑落。她伸出小手，颤抖地抚摸着照片上男人的脸，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爸爸…是爸爸…爸爸被怪物抓走了…呜呜…爸爸教妞妞打枪…说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
一切似乎有了答案。妞妞的父亲可能是一名军人，在末世初期教会了女儿基本的自卫技能，但最终不幸遇难。妞妞带着这把父亲留下的枪，独自躲藏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被我们发现。
刚才危急关头，她潜意识里的训练被激活，救了我一命。
我紧紧抱着这个承受了太多苦难的小女孩，心中充满了怜惜和酸楚。末世之下，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零安静地看着我们，暴戾的气息渐渐平息，银灰色的瞳孔里，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外面的枪声早已停止。那个神秘的黑影狙击手，应该已经远遁。
我们暂时安全了。
但新的疑问也随之而来：那个狙击手是谁？他为什么攻击我们？是随机猎杀，还是有特定目标？
我看着怀里哭泣的妞妞，又看了看零，感觉我们卷入的麻烦，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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