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长门长发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荒谬。
这是长门听完小南汇报后的第一个念头。
“不可能。”
他通过天道佩恩的躯体发出断言，轮回眼毫无波澜。
“角都知道他是如何被招进来的，那么他也知道背叛晓的下场。”
小南轻叹一声。
“长门，我想，是九尾人柱力给了他底气。而且，五十亿如此庞大的数字足以让这个守财奴失去理智，铤而走险。”
她恍惚间发现，长门还是那么的理想化，只固执相信自己认定的事，就和他们刚认识时一样。
虽然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自从弥彦死后，他们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抬起手，几张由查克拉构成的纸片凭空浮现，上面清晰地罗列着一条条线索。
“第一，飞段最后被目击的地点是雷之国雷鸣关，那里发生了一场大屠杀，但随后，只有角都一人背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离开。”
“第二，‘净化者’组织发布五十亿悬赏令的时间点，恰好在雷鸣关事件之前。角都的行踪，完美符合一个‘交货’的赏金猎人。”
“最重要的一点，”小南的陈述冷静得近乎残酷，“角都对金钱的执念，远超你我的想象。对他而言，一个聒噪又无法带来直接收益的搭档，和一个价值五十亿两的‘货物’，他会选择哪个？”
长门沉默了。
小南的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令他不愿相信，却又不知道从何反驳。
角都的贪婪，他不是不知道。
但他一直认为，那份贪婪被束缚在“晓”的伟大目标之下。
现在看来，他或许错了。
理想，在金钱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轮回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细微的动摇。
“暂缓对角都的任何行动。”长门最终下令，他需要亲自确认。
“另外，通过幻灯身之术联系蝎和迪达拉。”
“告诉他们，砂隐村情报有变，让他们在外围待命，等待下一步指示。”
小南的身影化作无数纸蝴蝶，消散在空气中。
“是。”
……
砂隐村外的无垠沙漠。
轰！
一团橘红色的火光在远处的沙丘上爆开，掀起漫天黄沙。
“嗯！”
迪达拉满意地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黏土蜘蛛将一座小沙丘炸得粉碎。
“无聊，真是太无聊了！佩恩到底在想什么，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嗯！”
他烦躁地又捏了几个黏土小鸟，让它们在空中盘旋。
在他身后，一个巨大而丑陋的傀儡外壳——绯流琥，静静地趴伏在阴影里。
蝎尖锐的声音从傀儡内部传出，充满了不屑。
“把查克拉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瞬间上，这就是你的艺术？”
迪达拉立刻转过身，对蝎怒目而视。“你懂什么！爆炸才是瞬间的极致升华！是无上的艺术！艺术应当是无法复现的时刻！”
蝎没有再理会他。
绯流琥巨大的金属尾巴微微一动。
蝎注意到了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支巡逻队。
五个砂隐忍者，排着标准的警戒队形，腰间都挂着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金属器具。
是产自木叶兵工厂的爆弹枪。
“来了几个实验材料。”
蝎的声音毫无起伏，他遁入沙地底下，找了一个极其刁钻的位置潜伏起来。
下一秒，绯流琥背部的甲壳悄无声息地打开，上百根淬了剧毒的千本，如同暴雨般攒射而出。
那支砂隐小队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便在无声无息间全部倒下，身体迅速变为紫黑色。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喂！你应该让我用更华丽的方式解决他们啊！嗯！”迪达拉不满地叫嚷起来。
蝎完全无视了他。
绯流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尸体旁，蝎从傀儡内部伸出一只手，捡起了一把完好无损的“雷鸣”爆弹枪。
他仔细端详着枪身，然后带着战利品，返回了临时的藏身山洞。
山洞内。
蝎将那把爆弹枪放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用随身携带的精密工具，开始进行拆解。
他的动作专注而痴迷，仿佛不是在拆解一件武器，而是在解剖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枪管、扳机、弹夹、查克拉能量核心……
每一个零件都被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整齐地排列在旁边。
“真是……完美的构造。”
蝎发自内心地赞叹。
“模块化的设计，标准化的接口，还有这精密的查克拉传导回路……设计这东西的人，是个天才。”
迪达拉凑了过来，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就是个铁疙瘩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嗯。”
“你不懂。”蝎冷冷回应，他拿起一块刻满了微小符文的金属片，“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永恒艺术。每一个零件都可以被替换，被升级，它本身就是不朽的。是完美的杀戮构造体。”
“它比你那些瞬间就会消失的烟火，要高明得多。”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迪达拉。
“你说什么？！我那瞬间的艺术才是最伟大的！你这种把人做成傀儡的变态是不会懂的！”
“哦？至少我的艺术品不会像你的廉价烟花一样，响一声就没了。难道你每次表演时，还要找个人帮你照相吗？”
“你这家伙……！”
雨隐村。
长门已经没有耐心等待小南的情报网络。
佩恩六道中的人间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高塔，融入雨幕。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雨隐村外围一家不起眼的地下换金所。
这里是情报与金钱的交汇处，充满了谎言与背叛。
“说出角都最近所有的交易记录。”人间道站在柜台前，轮回眼俯视着那个满脸横肉的掌柜。
掌柜打了个哈哈，陪着笑脸：“这位大人，我们这有规矩，客人的信息是……”
话未说完，人间道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心层潜。”
掌柜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目圆睁，所有的思想、记忆、秘密，都在一瞬间被强行抽取。
他的灵魂被扯出，扭曲成一团模糊的光影。
人间道松开手，掌柜的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没有停下，走向下一个。
拷问在无声中进行，恐慌在密闭的空间里蔓延。
终于，在抽取了第五个人的灵魂后，人间道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段清晰的记忆。
角都，通过地下换金所接触到了疑似来自木叶的人，接触完之后，他一路携带的金属箱就消失了。
而那之后，对于飞段和角都的悬赏也一并无影无踪了，再未被人提及，显然是已经结束了。
高塔之上，维生装置中的长门，通过人间道的视野，看到了那段记忆。
确认了。
一切都是真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怒火，从他枯槁的胸膛中喷薄而出。
他所构建的神圣组织，他为之付出一切的理想，竟被最世俗的金钱，如此轻易地腐蚀了。
角都，那个口口声声为了组织财政奔波的人，竟然为了钱，背叛了他。
这简直是对他，对弥彦，对“晓”这个名字，最大的侮辱。
长门再次连接了小南。
这一次，他通过佩恩传达出的意志，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通知蝎和迪达拉，计划照旧。”
“另外，传我的命令，召集所有成员。”
“准备对角都进行……‘清理’。”
沙漠的山洞里。
迪达拉和蝎的争吵，被一只突然飞入的纸蝴蝶打断。
佩恩的命令传来。
“计划照旧。”
“太好了！终于可以大闹一场了！嗯！”迪达拉兴奋地跳了起来，开始往忍具包里塞满各种型号的黏土。
蝎则一言不发，将爆弹枪的最后一个零件“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装了回去。
他举起枪，对着洞口虚晃了一下，然后，将其小心翼翼地藏入了绯流琥巨大的外壳之内。
“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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