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婷的风波平息后，我思忖再三，最终决定遵从白奶奶的安排，搬回白家别墅长住。
临行前，我特意去和一菲告别。
听到我要走，一菲正在冲奶粉的手顿了一下。
她放下奶瓶，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来，给了我一个紧紧的、长时间的拥抱。
她的下巴抵在我的肩头，手臂用力，仿佛要将某种不舍的情绪传递给我。
这个沉默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让我心里也涌起一阵酸涩的暖流。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一菲，别这样，我只是搬回别墅住，又不是不见面了。你现在直播也上了正轨，宋宏伟对你也上心，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个更年轻、更能干的帮手呢？”
一菲这才松开我，点了点头，迅速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强扯出一个笑容：“刘姐，我知道。就是……就是习惯了有你在反正你记住，要是那边住得不顺心，我这儿永远有你一间房。”
“哎，记住了。”我笑着应承，心里却知道，这一别，各自的生活轨迹恐怕就要不同了。
告别了一菲，我开着车，心情有些复杂地驶向中介公司。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有些晃眼。
一进中介的门，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打印墨水和各种香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大美丽、李芳和小范几人正围坐在茶几旁嗑瓜子，见我进来，眼睛都是一亮。
“哎哟！刘姐！这可是稀客呀！”大美丽最先站起来，热情地迎上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手中的车钥匙，“都开上这车了，真是今非昔比！怎么，是白家要再添人手？”
“快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摆摆手，直接对大美丽说明来意，“我是为一菲的事来的。她那边现在需要一个能帮她打理生活、偶尔搭把手的助理。一菲性格爽快，不小气，是个好雇主。你手头要有合适的人选，给她留意着点。”
大美丽还没接话，一旁的李芳就扭捏着身子，撇撇嘴说：“哎呀，刘姐，我咋听说……那个一菲，是不是以前犯过什么事儿？好像还……还进去过？怪吓人的，我可不敢去。”
我听了心里有点不悦，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那都是误会，早澄清了。你这又想挣钱，又挑三拣四的，哪能找到称心的？”我转向大美丽，“给她找个踏实本分的，像李芳这样心思活的，怕是不太合适。”
大美丽会意地点点头。
李芳被我的话噎住，讪讪地“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埋头刷起了手机。
“嘿！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个人来！”大美丽一拍大腿，“张嫂子！人勤快，脑子活络，关键是本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问问。”说着，她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了。
这时，小范凑到李芳身边，低声问：“芳姐，你上个户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咋突然就下了？”
李芳干咳两声，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的人都听见：“我以后啊，就只干正经夫妻双全的家庭。单身女人的、单身男人的，给钱再多也不去，麻烦！”
小范眨着好奇的大眼睛：“麻烦？芳姐，你是不是受啥委屈了？”
“委屈倒没有，”李芳放下手机，来了谈兴，“就是晦气！我昨天刚下户，好家伙，昨天上午被警察叫去问了一上午话，今天上午又是一顿问！我这刚被盘问完，魂儿还没定呢！”
小范眼睛瞪得溜圆：“啊？芳姐，你……你拿东家东西了？还是东西丢了赖你了？”
李芳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去你的！你看我像那偷鸡摸狗的人吗？现在谁家没个监控，真丢了东西还用报警？”
“那到底为啥呀？你快说嘛，急死我了！”小范摇晃着她的胳膊。
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顺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准备听个究竟。
“这不正要说嘛，净打岔！”李芳清了清嗓子，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门口，压低了点声音，“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往外传，特别是你，小范，嘴把严点！”
小范赶紧点头如捣蒜。
李芳这才神秘兮兮地说：“我上个雇主，叫五月，三十岁，离婚的，是个啥人力资源。我去她家干活倒挺轻松，工资也准时。她天天挂嘴边的话就是‘一辈子结一次婚够了，男人没个好东西’，说是只谈恋爱不结婚。”李芳说到这里，撇撇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她是不结婚，可她那块地也没闲着，肥着呢，耕得可勤快了！”
小范笑着捶了她一下：“芳姐！说正事，别开车！”
大美丽也凑过来打趣：“你李芳姐就是个黄腔能手，你才发现啊？”
我笑着拍了大美丽一下：“别打岔，听芳姐讲。”
李芳自己也笑了：“我讲到哪儿了？哦，对，这五月长得是挺带劲，今天约张经理旅游，明天和李总吃饭，名牌包包一大堆，我看着都眼热。”
小范插嘴：“芳姐你也不差啊，找个张老头，李老头，跳广场舞还能混个大金镯子呢！”
我笑着打断：“别瞎起哄，听芳姐说重点。别看贼吃肉，也得看贼挨打呢。”
“就是！”李芳一拍大腿，“这挨打的事儿马上就来了！我前几天不是家里有事，我妈眼睛不舒服，我带回老家看了病，顺便多请了几天假吗？好家伙，就这几天，出大事了！”
她再次压低声音，几乎像耳语一样：“五月跟他们那个五十多岁的老板有一腿，那天在五月家，也不知道那老头是吃了药还是太兴奋，直接……直接死在她身上了！”
“哎哟我的妈呀！”小范惊得捂住了嘴。
我倒吸一口凉气，难怪李芳刚才对一菲的过去那么忌讳。
李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我那几天没在，不然得多晦气！这不，警察连着两天找我问话，问得我头都大了，翻来覆去就那些问题，烦死了，可咱还得好好配合不是？”
大美丽咂咂嘴：“这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谁知道呢，”我摇摇头，“等调查结果吧。”
我们几个正唏嘘不已，聊得热火朝天，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周姐打来的。
“小刘啊，还没忙完吗？晚上想吃点啥？你得回来安排一下呀！”周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哎，好，周姐，我这就回去。”我一边应着，一边起身朝外走。
快出门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李芳的声音：“……瞧人家刘姐，这才是真本事！怀着孕都能当上管家，拿高工资……”
后面的话，随着门的关闭，被隔绝在了那个充满八卦与烟火气的小小空间里。
我走向停车场，午后的阳光拉长了我的影子，别墅的生活即将重新开始，而刚才听到的那个荒诞又略带悲凉的故事，像一缕淡淡的烟云，飘散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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