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未尽的秘密
“你做得对,非常及时!这里面的内容……如果属实,将是极其关键的证据!” 警官紧握着那本装在证物袋里的笔记,语气沉重。
他的话像锤子敲在我心上。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那个地窖的秘密,像一团火在我喉咙里燃烧。
“警察同志…还…还有…” 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二楼白奶奶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隐藏在衣柜后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洞口。
“白奶奶她…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一个…”
“地窖。”——这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就在这一瞬间,衣柜后那阴冷刺骨的寒风、黑暗中绿莹莹的猫眼、法阵上贴着女儿生辰八字的木盒、还有那仿佛在耳边响起的诡异低语……所有恐怖的画面和声音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如果说了,警察必定要立刻去查,那我呢?
我这个发现者要不要带路?要不要再下一次那个地狱?
万一…万一那邪门的阵法还没破,冲撞了什么,报应到我女儿身上怎么办?
万一那道士根本没走,就藏在里面,知道我告密,会不会来报复?
极致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捂住了我的嘴。
警官察觉到我神色有异,追问道:“还有什么?别怕,慢慢说,房间里有什么?”
“有…有一个…” 我猛地低下头,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手指死死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词,“…一个…锁着的柜子…好像…好像很旧了……感觉那个柜子很诡异……
“哈哈,” 警官闻言,脸上严肃的神情反而松动了些,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平常的抱怨,竟轻松地笑了笑……
“大姐,你是真给吓着了吧?我们会一一查清的……”说着他领着几个人走进了别墅的客厅……
第二节:短暂的喘息
问询结束后,那位四十多岁的老警察和年轻搭档一起走了过来。
老警察目光扫过我们这些惴惴不安的保姆,语气平和地说:
“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
你们几个可以先回家休息,但近期尽量不要离开本市,保持通讯畅通,随时配合我们后续的调查。”
听到这话,我…周姐和小武子脸上瞬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几乎开心的要哭了……
“太好了!总算能离开这个吓死人的地方了!” 小武子搓着手。
周姐也连连点头,脸上挤出一个疲惫又庆幸的笑容:“是啊是啊,能回家就好,能回家就好……”
但这轻松只持续了片刻。
我此时没有说话,这个别墅是我的,现在是走还是留呢?这个我一定要问清楚,受了这么多罪,九死一生…到手的东西,我怎么会轻易放手呢?
我站在一边心里想着这些……
周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笑容僵在脸上,她犹豫地看了一眼小武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周姐壮着胆子,上前半步,搓着围裙角,声音怯怯地问:
“警察同志……那个……我们这……这月的工钱,还没结呢。这……这该找谁要啊?”
小武子也赶紧在一旁附和地点头,眼巴巴地望着警察。
老警察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他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语气带着一种见惯风雨的淡然:
“白家这么大产业,还能少了你们那点工钱?放心吧。”
他顿了顿,目光略带深意地扫过空旷的别墅,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这宅子、这些家当总得有人接手。到时候,谁是继承人,谁自然就得负责把这些事儿料理清楚,欠你们的工钱跑不了。”
他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周姐和小武子听了,似乎安心了些,小声嘀咕着“也是,也是……”。
就在这时,我却往前迈了一小步,站在原地,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警察同志,我恐怕不能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老警察皱了皱眉,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我。
周姐和小武子也惊讶地扭过头,一脸不解。
我挺直了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老警察审视的目光……
“白老太太生前立过遗嘱,做过公证的。有律师作证。”
我顿了顿,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这栋别墅……她指名留给我了。所以,按照您的说法,我恐怕……才是现在该留在这里处理事情的人。”
话音落下,客厅里一片死寂。
周姐和小武子张大了嘴……
“是的,我也听白奶奶说过这样的话,已经把这个别墅给了刘姐女儿了!”小武子低声的说着,拽了拽周姐的围裙…
“对,小武子说的是真的…”周姐也低声的说…
那老警察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上下打量着我…又看向周姐和小武子……他之前的淡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重新评估事态的严肃。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墙上白奶奶的遗像,在那片寂静中,仿佛正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那个40多岁的警察说:“是吗?那你稍微等一等!”
第三节:“地窖”现形
此时……两个年轻警官快步从楼梯上下来,脸上带着发现重要线索的激动,小警察清晰地报告:“张队,楼上主卧衣柜后面有发现!有个隐蔽的入口,里面像是个小暗室,摆着些奇怪的东西。”
被称为张队的老警察神色一凛,立刻追问:“什么情况?详细说!”
我张了张嘴……感觉全身的血液“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他们终于发现了……那个藏在衣柜后的密道…密道尽头那个摆满木盒的地窖!
这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说不清是巨大的恐惧,还是……一种扭曲的解脱。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他们进去了!
他们看到了那个邪恶的法阵,看到了贴着我女儿生辰八字的木盒!
警察会怎么想?
他们会追查到底!
那个道士会不会因此被激怒?
那个邪门的阵法会不会还有效?
万一……万一追查到我头上,问我为什么之前隐瞒不报?
我会不会被当成同谋?
女儿会不会被卷入更深的危险?
此时,我的内心正在翻江倒海…… 这个惊天秘密,终于不再只有我一个人背负了!
那个地窖里的罪恶,终于暴露在了法律的阳光之下。
也许……也许这样一来,那个针对女儿的邪法就能被真正破除?
也许警察的介入,反而能保护我们?
我脸色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怀里的女儿……
张队听完简要汇报,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他立刻对身边的警员下令:“立刻封锁二楼那个房间!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叫法证和痕检的同事马上上去,仔细勘查,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他下达完指令,然后,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我们这几个留在客厅的人。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我脸上……
他盯着我,语气沉稳:
“这个暗室……你,之前知道它的存在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姐和小武子也惊恐地望向我。
我又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那个“不”字在舌尖滚动,却重如千斤,怎么也吐不出口。
看着张队那锐利如刀的眼睛……彻底崩溃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我…我…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
我哽咽着,语无伦次,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我听到…听到有个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叫我…我迷迷糊糊的…就…就走到那房间…鬼使神差地…发现了那个洞…”
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用手背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我害怕极了…但我还是进去了…里面好黑…好冷…有个罐子…还有些木头盒子…很吓人…但我什么都没拿!我发誓!我什么都不敢碰!我马上就跑出来了,我怕白奶奶,我怕那个道士,我怕孩子!”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队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他对旁边的年轻警员使了个眼色。
那位警员立刻会意,转身倒了杯温水,递到我面前。
“大姐,别着急,先坐下,喝口水,慢慢说。” 张队的语气缓和了些……
我颤颤巍巍地接过水杯,温热的杯壁,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我依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断断续续地将如何发现密道、里面大致的样子描述了一遍,但刻意略过了关于女儿生辰八字和邪法细节的最恐怖部分,只含糊地说感觉“很邪门”、“很吓人”。
在我叙述的过程中,另外的警员已经迅速对地窖入口和内部进行了全方位的拍照、录像取证。
张队一直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细节问题。
最后,他看了看取证同事,对方对他点了点头,示意现场证据已固定完毕。
“好了,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 张队终于开口,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稳,“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这对我们很重要。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保持手机畅通,后续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我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了一些。
这意味着,至少暂时,我没事了。
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
周姐和小武子站在一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周姐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小武子则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喃喃道:“我的妈呀……这地方太邪性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四节:遗产幻灭
不一会儿,一位年轻警员将白老先生、小白先生,以及那位曾为白奶奶办理遗嘱的陈律师请进了客厅。
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
老白先生面色灰败,眼神躲闪,刻意避开众人目光,独自缩在角落的沙发里……
小白先生则强作镇定,他不断摩挲裤缝的手指微微抽动……
张警官抬眼看向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陈律师,开门见山地说:“陈律师,这位刘女士声称,白老太太生前立有遗嘱,将这栋别墅留给了她。请你核实一下情况。”
陈律师扶了扶金丝眼镜,他并没有直接看我,而是先向张警官微微颔首,然后才转向我……不带丝毫感情:“刘女士,很遗憾地通知你。白老太太在入院抢救当天,意识清醒时,已经紧急修改了遗嘱。根据她最终确认并公证的最新遗嘱,”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几个字,“这栋别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抽出一页复印件,递到我面前。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却感觉有千斤重。
我的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和数字,心脏一点点沉下去——真的,上面白纸黑字,再也没有我的名字。
之前那份许诺给我别墅的遗嘱,已然作废。
“我让这个老巫婆骗了……哈哈哈……”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冲上头顶,我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嘶吼,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
“她竟然骗我……这个老骗子,我嘶吼道……”
陈律师继续用他那平稳的语调……投下更残酷的炸弹:“刘女士安静,听我说:“另外,必须告知你一个事实。白老太太早在几年前,就已将这栋别墅抵押给了一家金融机构,套取了巨额现金。如今,别说遗产,这房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负资产。想要赎回它,需要支付的本金加利息,已经远超其现有市场价值。换句话说,这栋别墅现在谁接手,谁就要背上一身巨债。它已经毫无价值,甚至是个烫手山芋。”
“……哦………哦……”我已经气的不想骂那个老妖婆一句了……
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心脏像瞬间被浸入数九寒天的冰窟……我 抱着女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哇”…女儿哭了起来…
原来所谓的遗产,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妈…妈妈……”儿子上前扶住了我……
陈律师仿佛是个复读机,他似乎没有看到我的失态,继续陈述:“鉴于目前的情况,刘女士,如果你暂时没有去处,理论上可以在此居住,直到新的产权人或债权人来处理这处房产。当然,如果你有地方可去,随时可以离开。”
他话锋一转,“不过,那台日常使用的白色SUV,登记在你的名下,是白老太太早年赠予你的明确资产,不在此次遗产清算范围内。你可以随时开走。”
谁还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
三天前老太太刚在客厅断气,昨天地下室又惊现两具白骨,空气里都弥漫着冤魂和阴谋的味道!
这哪里是别墅,分明是座吃人的魔窟!
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这就走!”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儿子扶起了我,我抱着女儿,走进了我的那间卧室……开始收拾我们少得可怜的行李。
我动作快得像逃难。
不一会儿,我们便收拾妥当。
我抱着女儿,儿子背着包袱拖着一个旧行李箱,我接过儿子递来的车钥匙,毫不犹豫地坐进了那台白色SUV的驾驶座,发动汽车,载着孩子门,逃离了这个华丽而恐怖的牢笼。
车子驶出别墅区,开上回城的路,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五节:归家之梦
回到我那位于老旧小区、狭小却熟悉的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女儿似乎也感受到环境的变化,哇哇大哭起来——她是饿了。
我手忙脚乱地给孩子喂了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散了架,骨头缝里都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我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瘫倒在旁。
身下是无比踏实的旧床垫,鼻尖是家里淡淡的、熟悉的气味。
多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强烈的困意袭来,我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在光怪陆离的梦里,我竟看到了前夫。
他系着围裙,在家里忙前忙后,打扫卫生,看到我回来,他脸上写满了愧疚,对我说:
“以前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我想好好补偿你……”
我心里五味杂陈,长久以来的委屈瞬间决堤,泪水止不住地流。
这时,儿子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妈妈,爸爸变好了,我们一家人重新在一起吧。”我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又看看儿子期待的眼神,我心乱如麻……
清凉的泪水将我湿醒……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熟悉又简陋的天花板,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一场梦。
窗外天色已暗。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摸黑去卫生间。
解手后,看到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眼带血丝的女人,一阵难以言说的心酸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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