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早朝,方既明注意到奈费勒今天终于又来上朝了。
所幸阿尔图也在场,当奈费勒和苏丹说阿尔图的坏话时,阿尔图可以亲自辩驳,用不着方既明帮忙。
阿尔图向苏丹禀报了自己昨日袭击并占据一处贵族酒庄的经过,经过苏丹的准许,折断了一张铜征服。
方既明知道阿尔图此举实际上是为了替法图娜解决麻烦,除掉那些曾派“武装流民”袭击她的人。
但或许是为了保护那位无助的贵妇,阿尔图在他的描述中对法图娜只字未提。
因此,群臣都以为阿尔图此举不过是为销手里那沓卡而不择手段,私下里纷纷揣度,以后得多和阿尔图拉近关系,免得哪天自己也成为被阿尔图选中的“幸运儿”。
奈费勒又一次上前几步,跪倒在苏丹御座前:“您不该让这场荒唐的游戏继续下去了,陛下,请您下令收回您赐予阿尔图的权柄,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他会借机消灭多少自己的敌人!”他斜睨了阿尔图一眼“……而您也将再也听不到不同的声音。”
这番话语简直是艺术。
表面是为苏丹着想,跳出来狠狠指责阿尔图,实际上矛头对准的是苏丹本人的决策。
阿尔图反应极快,以一种近乎滑跪的姿态谄媚地匍匐于地,还换了套和上次不一样的说辞:“陛下明鉴!臣听闻此酒庄暗行买凶杀人之举,特亲自出手为民除害!岂料竟然被诬陷为假借陛下恩赐的权利,行铲除异己、谋取私利之实?此等用心,何其险恶!奈费勒大人公然僭越,竟敢妄图干涉陛下的圣断,这分明是……未将陛下您的威严放在眼里啊!”
奈费勒被阿尔图这副谄媚嘴脸激怒:“阿尔图分明是在滥用陛下恩赐的权力谋取私利!”他看向阿尔图:“您难道敢说您并未从中获利?此刻谁不知道那座酒庄已成了你名下空置的宅邸?”
……
两人唇枪舌剑,激烈的辩论再度上演。
精彩,着实精彩,还能顺带听到奈费勒扒阿尔图从小到大的老底。
别说苏丹看得津津有味,方既明也乐在其中。
若非身处苏丹的宫廷,他真想搬个小板凳,抓把瓜子,坐在一旁好生欣赏这场争吵。
苏丹被逗得开怀大笑,待他看够了戏,才终于抬手终止了这场闹剧。
方既明上前一步,呈上昨日绘制的图纸与使用说明,跟答辩似的向苏丹详述滴灌的原理、效果,与传统灌溉方式进行多维度比较,并分析了其在干旱时期的可行性。
“……只是臣愚钝,”他最后道,“尚不知该选用何种材质来制作这滴灌的水管。”
臣子有所不知,而自己恰好能解答,苏丹再次圣心大悦:“不妨试试陶管。”
“多谢伟大智慧的陛下指点迷津!”方既明的感激发自内心。
苏丹这一点拨如同醍醐灌顶,直接打通了他脑子的任督二脉!
若要制出中空的陶管,可以将陶泥搓成长条,螺旋盘绕成筒状。
中间放置圆柱形木模,外壁以木板拍打定型后入窑烧制,高温自会将内部的木模焚毁。
若要保证接口处的密封性,则可以效仿穿越前的水管,将接口一端做大,一端做小,将小头插入另一节的大头,形成套接。
之后再在接口抹上黏土,用油浸的布缠紧密封。
方既明心中雀跃,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看书提过智慧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散朝时,方既明喜提苏丹3枚金币的赏赐,作为灌溉思路大有可为的奖赏。
离开宫廷后,方既明发现正准备上车驾的奈费勒,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奈费勒看的正是他!
加上宴会那次,若换作旁人如此异常地关注自己,方既明多半会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
但此人是奈费勒……
即便真有意思,那也只会是“搞革命”的意思。
“所以奈费勒搞革命打算拉我入伙?我这是得到他的认可了?!”
方既明一边怀疑自己是否在自作多情,一边远远跟上了奈费勒的车驾。
看这方向,他今日又要去施粥?
行至一处僻静的街道,奈费勒的车驾忽然顿了一顿,又继续行驶。
方既明快步跟上,只见车辙停留过的墙角处,正静静躺着一张折好的小纸条。
若非那车驾的短暂停顿,他根本无从察觉。
他展开纸条,忍不住嘿嘿一笑——果然是写着他私宅地址的字条!
奈费勒的字迹清隽有力,方既明几乎想立刻带回去珍藏……
算了。他转念一想,万一像小说里写的,日后被当作把柄搜出来就糟了。
还是阅后即焚,阅后即焚。
自己果然是得到奈费勒的认可了吧!
……
能受到奈费勒的肯定,方既明觉得这辈子值了!
他兴冲冲回到领地,浑身是劲地一头扎进麦田开始搞研究,发誓要捣鼓出产量又高、遗传又稳定的小麦种。
他先划分出一小块地,也就三平米见方,魔力涌动间,麦苗抽条、扬花、结穗,一气呵成!
那些挺不过旱热的直接枯死,方既明就从活下来的硬骨头里,挑出最壮实饱满的麦穗留种,这就是带着耐旱高产基因的种子。
他叫来负责这块地的老农和他的家人帮忙收割、重新播下这些“精英”的种子,再次催熟。
新一茬麦子长势依旧不错,也能挑出壮苗,但方既明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一代整体收成比不上它们上一代。
“短时间催熟两茬,把土壤肥力榨干了?”他嘀咕着,赶紧请老农按经验撒上肥料,再来一轮。
第三茬总算争气,冒出了好些沉甸甸的大穗子。
方既明搓着手,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已经开始幻想来年大丰收的样子了。
谁知到了第四代,麻烦来了。
大穗麦子倒是多了,可发芽的麦种却明显少了许多。
更糟的是,那些饱满的麦穗把细弱的麦秆压得东倒西歪,成片成片地倒伏在地里。
方既明意识到了不对……这情形,就像亲戚之间通婚多了,毛病也跟着来了。
也是,复杂的生命哪能像之前学的Aabb那么简单听话?
但他也没足够的魔法材料和精力,不能支持他多次重复试验,所以试不出不同性状对应的显隐性,更试不出连锁基因。
他累得一屁股坐在田埂上,一边恢复魔力,一边盯着那些倒伏的麦子发愁……
“不行,得换换血!”他不死心,又催熟了旁边一小块地,自己去挑出那些秆子粗壮的麦穗,又让老农凭经验选几株他认为最健康的当“新郎官”。
接着,他把这些“新郎官”和自己那些刚长出来的“大穗但有病”的麦子种到一块。
等到麦子抽穗扬花,魔力停止输出。
方既明准备进行人工授粉——但这活儿他哪会啊?
只好笨手笨脚地扯起衣角,在“新郎”的花上胡乱蹭蹭,再小心翼翼地抹到“新娘”的雌蕊上。
做完这套他自己都觉得不甚靠谱的流程,才继续催熟。
这新定制的精致衣袍……
算了不管了,只要结果还算成功,就这么用吧。
新收的麦穗不仅看着健康,个头甚至比它爹妈都大了一圈。
烈日当空,魔力消耗巨大,方既明只觉得脑袋里像灌满了浆糊,思考都成了奢侈。
他只能凭着模糊的感觉瞎捣鼓:让这些新种自交,一旦再出现病秧子,就从别的地里引进“壮汉”来杂交“冲喜”。
终于,预算的魔法材料耗尽了。
他让老农收割了最后一茬麦子。
老农捧着沉甸甸的麦穗,喜滋滋地告诉他:“大人,这茬比咱以前收的能多出两成呢!”
有提升就是好事!方既明松了口气,以他目前这半吊子水平,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估摸着,以后每搞个两三茬近亲,就得拉个外援进来调和调和,免得家族病复发。
他示意手下把这最后的成果收好当种子。
做完这一切,方既明感觉自己像个被彻底榨干的空壳。
魔力耗尽,又渴又热,大脑也烧掉了……
他眼神发直,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出了麦田。
留下那老农对着提前丰收的、已经堆起几垛的麦子喜不自胜,一手摩挲着饱满的麦粒,一手握着他妻子的手:“赞美方领主!今年总算不用勒紧裤腰带,税也有着落了!”
方既明走在路上,暗自感叹:“增产20%的抗旱种……虽然还不稳定,但一下午能达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很好了!”
“要是穿越前那个理论完善、技术先进的世界也能有催熟魔法,恐怕就不会再有饥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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