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牛疼得满地打滚，嘴里还在咆哮：“谁点的火？老子活剥了你！”
师爷苏既然动了杀心，自然不会只靠这点手段。
他迅速从桌底摸出三瓶酒精，一人分了一瓶。
两个手下接过后毫不迟疑，对着地上挣扎的火牛猛泼上去。
师爷苏更狠，直接拎着瓶子往火牛脑袋上浇，边倒边假意喊：
“老……老大，我帮你灭火！”
火牛脸上早已烧得溃烂，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任人摆布。
酒精遇火，轰然爆燃，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团烈焰，蜷在地上惨嚎不止。
这家火锅店是师爷苏精心挑选的：包间四壁铺满大理石，地面也是石料，没窗户，连灭火器都被提前清空。
门还加了隔音层，里面闹翻天，外面也听不出动静。
三人泼完酒精，迅速退到门外，反手将门死死锁死，把火牛彻底困在火海之中。
等到里头彻底安静下来，师爷苏才推门进去查看。
原本精致讲究的包厢如今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肉味，令人作呕。
火牛的尸体缩在墙角，因燃烧不够充分，又缺其他助燃物，尸身并未完全焚毁，只是皮肉焦黑，蜷曲变形，勉强还能认出五官轮廓。
确认断气后，师爷苏立刻拨通占米仔的电话：
“占……占米哥，事办妥了。”
“嗯，我马上过来。”
在行动前，苏律师早已把整个布局跟占米仔讲得清清楚楚。
因此，占米仔不仅清楚动手的地点，还提前带着手下兄弟埋伏在旺角俪璟园火锅店周围。
万一苏律师那边失手，他便准备直接带人冲进去，结果火牛性命。
毕竟他和苏律师私交不错，对这位社团里的读书人颇为赏识。
龙哥到底怎么看苏律师还不知道，但占米仔是真心觉得这人有本事、靠得住。
电话刚挂不到一分钟，占米仔就赶到了现场。
如今的占米仔虽无堂主名分，可在江湖上的分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走到哪儿都被人尊称一声“大佬”。
就连火牛身边的两个贴身马仔，看见他从一排黑西装弟兄中间走来，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讨好的神情。
“火牛人在哪？”占米仔开口问。
“在里面。”师爷苏朝那间烟雾缭绕的包厢抬了抬下巴。
占米仔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走进去，亲自确认尸体无误后，才让手下进来收尸善后。
“干得漂亮！兄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吉米仔笑着拍了拍苏律师的肩，“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龙哥，像你这样懂规矩又有脑子的人，他最欣赏。”
“那……那两个人呢？”师爷苏还算念旧情，临走也没忘了那两个被他说动、倒戈相向的火牛亲信。
吉米仔回头看了眼两人，略一沉吟道：“往后就跟苏律师混吧。”
“多谢占米哥！多谢苏哥！”两人赶紧躬身道谢。
离开火锅店后，占米仔亲自开车，载着师爷苏前往程子龙刚落成的一处仓库。
到了地头，他领着苏律师穿过货仓，上了后栋二楼，去见程子龙。
此时程子龙正给可恩安排些杂务。
虽说可恩是他花钱买回来的女人，但也得用起来。
除了日常照料起居，现在还得替他处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算是个养在身边的女人。
“咚咚咚！”
“进。”
见占米仔推门而入，程子龙便对可恩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忙吧。”
“是，龙哥。”可恩轻声应了句，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占米仔这才开口引荐：“老大，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过的师爷苏。”
一听介绍，师爷苏立刻恭敬地低头：“龙……龙哥好。”
“嗯。”程子龙淡淡应了一声，“火牛的事，你们办妥了？”
“干净利落。”占米仔回答，“全靠师爷苏出的计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火牛料理了。”
接着，他把整件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程子龙不禁对眼前这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没想到外表斯文的人，下手竟也这么果断狠辣。
“不错。”程子龙看着师爷苏道，“占米早跟我提过你。
火牛的位置，我会让你接手。
以后社团上下所有法律事务，也都归你管。”
顿了顿，他又补充：“我还会开一家更大更体面的律师事务所，交给你打理。
只要你忠心做事，我绝不会亏待自己人。”
师爷苏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安排，激动得说话都结巴起来：“谢……谢谢……谢老大！”
“还叫龙哥？”占米仔在一旁轻推他一把，“现在该叫老大了！”
“是……是……”师爷苏连忙改口，“谢……谢谢老大！”
“行了。”程子龙摆摆手，“多余的话不用多说。
你现在就回去接管火牛的地盘，盯紧点，别让人趁机捡便宜。”
“是……是，老大！”
送走师爷苏后，程子龙从办公室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青花瓷瓶，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
这是个大陆合作方送的元青花，胎体沉实，釉色泛青乳浊，底胎微黄，松软自然，一看便是老物件。
就这么一只瓶子，拿去拍卖行，轻轻松松就能换几套港岛市区的房子。
这类古董，他收藏了不少，闲来无事最喜欢拿出来摩挲把玩。
忽然，他头也不抬地问身旁的占米仔：“泰国那边的杀手，联系上了吗？”
林怀乐一逃去太国，程子龙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林怀乐以为离开港岛就能太平无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除非他能躲进一个没人认得他、风声也传不到的地方，否则哪怕跑到地球尽头，程子龙也会派人取他性命。
谁动了他的东西，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
“我已经联系了太国那边的关系，在当地放出赏格，林怀乐父子俩的人头，每人五百万，加起来一千万。
现在已经有杀手接了活儿，一有动静马上通知我。”
程子龙如今的生意早已不止在大陆和月南，整个东南亚都有他的路子。
能跟他往来的，大多都不是善类，这种杀人的买卖一放出去，自然有人抢着做。
一千万在港岛都算巨款，更别说在太国那种地方。
那时候太国人一个月挣不到七百港纸，一千万等于一千多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这样的钱摆在眼前，哪个亡命之徒不动心？
杀两个外乡人，换来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就算普通百姓看见那对父子，怕是都会动起歪念头。
“嗯。”程子龙淡淡应了一声，“盯紧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给我。”
“明白，老大！”占米仔恭敬地点头。
第二天，火牛被烧死的消息传开，和联胜内部又是一阵骚动。
这回跟标叔那次不一样。
标叔虽然辈分高，但早就退居幕后，手上没权没势，死了也就是大家闲聊几句的事。
可火牛不同，他是堂口的话事人，他这一走，光是地盘归谁管就够人眼红。
还没等其他堂主反应过来，师爷苏已经迅速接管了火牛的手下和场子，摆明了要坐上那个位置。
对外的说法是火牛吃火锅时误把高浓度酒精当酒喝，还洒了一身，结果引火烧身，把自己给烧死了。
可谁都看得出来，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火牛出门向来带着一群小弟，真出事他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如今只有他一人葬身火海，小弟们个个毫发无伤，傻子都知道是被人做了手脚。
只是大家拿不准，背后有没有程子龙的手笔。
毕竟火牛以前跟林怀乐走得近，后来又跟老鬼奀他们搅在一起。
不过到目前为止，死的都是阿乐那边的人，其他堂主和元老都选择冷眼旁观，也不太担心自己会遭殃，顶多私下议论几句，感叹程子龙下手越来越狠、手段越来越绝。
林怀乐在得知刺杀失败后，立刻用早备好的假身份逃到太国曼谷藏身。
他太了解程子龙了，知道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他儿子丹尼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是父亲带他来度假，还嚷着要去普吉岛冲浪，一路上玩得挺开心。
“冲浪的事先放一放，”林怀乐哄着他，“老爸这边要见个老朋友，等见完面，咱们马上就去海边，好不好？”
“又是见朋友！”丹尼嘟着嘴抱怨，“在港岛你就整天不见人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忙！”
“行了行了，”林怀乐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这次见完人，以后爸天天陪你，行不行？”
“你答应的啊！”丹尼眼睛亮了起来，“拉钩，不许耍赖！”
“拉钩，不耍赖。”
林怀乐望着儿子天真烂漫的笑容，眼里满是疼爱，可深处却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从踏上这条路那天起，他就清楚自己不会有好结局，也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不怕死，真正让他放不下的，是这个孩子。
他和妻子感情极深，她临终前反复叮嘱要他好好照顾儿子。
为了这句话，十几年来他一直未再娶，就是怕有人亏待这孩子。
这些年他既是爹也是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那份情，那份诺言，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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