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入口在头顶上方三米处,裂缝边缘还冒着电火花。楚河把阿伊莎往上托了半米,自己踩着一块塌陷的混凝土残块跃起,左手刚搭上铁架,整条手臂就像被撕开了一样。皮肤从肘部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肌肉组织,那是基因锁退化的征兆。
他没停,咬着牙把她塞进管道口,翻身爬上去时右腿一软,钢筋穿过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在金属内壁留下一道湿痕。
“剩余时间:2分17秒。”机械音从背后传来,像是贴着耳膜响起。
他知道是木叶的投影还在运作,哪怕那具机械身躯早已沉入废墟,声音却能顺着地下通讯网一路追着他跑。
管道倾斜向下,他蜷身滑行,怀里紧紧搂住阿伊莎。她的体温很低,呼吸几乎感觉不到,几根枯萎的藤蔓从她肩颈滑落,砸在管道底部发出闷响。前方拐角处有光——不是紫光,而是红的,像熔炉里的余烬,一闪一灭。
异种来了。
三个黑影贴着侧壁快速爬行,关节反向弯曲,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圈环形感知孔。它们的速度比人快得多,但在狭窄空间里没法展开围攻。
楚河摸出左臂断裂的一截骨刺,用力插进管壁固定身体,抬起右腿猛地蹬向第一个扑来的脑袋。撞击声像敲破一口锈铁锅,那东西当场翻滚出去,撞塌了半段支架。第二只反应极快,侧身闪避的同时甩出一条触须,缠住他的脚踝就要往下滑拖。
他早有准备,另一截骨刺已经握在手中,顺势捅进触须根部,狠狠一拧。液体喷溅,那只异种抽搐着后退,动作变得迟缓——神经中枢受损了。
第三只没再靠近,而是伏低身子,背部隆起一块鼓包,正迅速膨胀。
“要炸?”他心头一紧。
来不及多想,他解开战术腰带,甩手缠住上方一根未断的钢缆,用尽力气荡过去。就在他腾空的瞬间,那只异种爆体,一团黏稠的腐蚀液喷射而出,溅在原地的金属板上嘶嘶作响,洞穿了三层合金。
他落在五米外的岔道口,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差点松开对阿伊莎的支撑。低头一看,她的手腕露在外面,皮肤下有细微的裂纹,像是干涸的土地。
不能再拖了。
他继续向前爬,身后追击的脚步声暂时中断。但没过十秒,震动再次逼近,这次来自下方主通道——更多异种正在集结。
刀疤李就守在那里。
他记得那人最后靠在广告牌柱子上的样子,左手发黑,呼吸微弱。可现在,主通道方向传来了爆炸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短促的枪响和金属碰撞声。
“老子还没死透呢!”一个沙哑的声音炸响在通讯频道里,“你们这群烂肉渣,也配追总统大人?”
是刀疤李。
楚河没回头,只是加快速度往前挪。他知道对方撑不了多久,但他不能停。每多一秒,基因锁崩溃的速度就越快。
“剩余时间:1分43秒。”木叶的声音又来了。
管道前方出现断裂口,大约四米宽,下面是崩塌的反应堆层,热浪不断往上涌,扭曲了视线。原本连接两侧的桥架已经塌了,只剩两根裸露的电缆垂在空中。
楚河掏出工具刀割断一段侧壁金属条,绑在自己和阿伊莎之间,形成简易束缚带。然后把金属条两端卡进电缆接口,用指尖抹了点血上去——血液里的金属微粒能让电路短暂导通。
电流接通的刹那,整条电缆震颤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电缆一头,双脚离地滑行而过。风刮得脸上生疼,中途金属条发出一声脆响,差点断裂,但他硬是撑到了对面。
落地时左膝直接跪地,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他趴了几秒,等视野不再发黑才勉强站起。
身后传来更剧烈的爆炸。
整段主通道塌了。
火光冲天而起,吞噬了所有声音。那一瞬,他仿佛看到刀疤李站在火焰中央,右手举着冒烟的军刀,嘴角扬了一下。
“这次……我没迟到吧?”
通讯频道安静了。
楚河闭了闭眼,没说话,也没停下。他背起阿伊莎,继续往深处爬。
基因锁开始全面退阶。
痛感从脊椎炸开,像无数根针顺着神经往上扎。他的左臂肌肉剧烈抽搐,兽化组织成片脱落,露出底下苍白的骨骼。视网膜一阵阵发烫,右眼还能勉强分辨轮廓,左眼则完全失焦,只剩下模糊的光影晃动。
“剩余时间:58秒。”
他吞下最后一支镇痛剂,药丸卡在喉咙里,咽得生疼。这玩意只能压制三十秒的剧痛,但他需要的是清醒。
前方管道逐渐变窄,坡度加大,几乎成了垂直井道。他用牙齿咬住阿伊莎的衣领防止她滑落,双手交替抓着内壁凸起的螺栓往上攀。每一次发力,肋骨都像要裂开。
“你逃不掉的。”木叶的声音忽然压低,不再冰冷,反而带着某种诡异的平静,“你以为你在救人?你只是在加速它的苏醒。”
楚河没理他。
“她不是阿伊莎。你也从来不是楚河。你们都是轮回的一部分,被设定好的齿轮。”
他一只手松开螺栓,从战术背心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片——老周留下的曲率引擎草图残页。他把它塞进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你说错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不是为了救谁。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决定结局。”
话音落下,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通风井上方的密封盖被掀开,冷风灌了进来。自由通道就在前面了。
可就在这时,左臂最后一块稳定组织崩解,整条手臂“啪”地垂了下来,骨头错位,手指扭曲成怪异的角度。
基因锁彻底失效。
他靠着井壁喘息,额头抵在冰冷的金属上。阿伊莎的脸贴着他胸口,冰凉得像块石头。
“剩余时间:0。”
机械音消失了。
整个地下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远处燃烧的残骸发出噼啪声。
他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摸了摸阿伊莎的脸颊。指尖蹭到一点温热——是血,从她鼻腔渗出来的。
他还想再确认一下她的脉搏,但手指刚碰到脖颈,头顶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不是脚步声。
是某种沉重的东西正在移动,沿着管道外壁缓缓靠近。
他抬头看去。
通风口边缘,一只覆盖着青铜纹甲的手掌扣了上来,指节粗大,关节处嵌着微型齿轮。那只手缓缓收紧,金属表面浮现出古老的铭文,和孵化巢墙壁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楚河把阿伊莎往怀里紧了紧,右手慢慢移向腰间空荡荡的枪套。
他已经没有武器了。
那只手开始往下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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