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响,蓝光在墙角闪了一下。
楚河的左眼突然抽痛,视野边缘浮现出一行字:【检测到时空波动】。他没动,只是把骨刺握得更紧了些。刀疤李已经靠墙蹲下,肩甲上的探照灯照着前方塌陷的阶梯,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一股金属锈蚀后的苦味。
“刚才那信号……不是外部传来的。”刀疤李低声说,“是内部触发的。”
楚河点头。他能感觉到,那种被窥视的压迫感来自脚下,而不是头顶崩塌的据点废墟。阿伊莎还躺在医疗舱里,血藤缩回皮肤,只留下暗色纹路盘绕在她手臂上,像某种封印的刻痕。
他转身走向角落,那里堆着白鹰残骸。金属外壳扭曲变形,外骨骼系统彻底瘫痪,但核心处理器模块还嵌在胸腔位置,表面裂了一道细缝,渗出淡蓝色的冷却液。
“你真要读它?”刀疤李盯着那块记忆晶体,“林玲刚走,你现在碰这种东西,等于往火堆里跳。”
“我已经在火堆里了。”楚河蹲下,伸手去拆模块接口,“老周说过,有些真相不会自己浮出来,得有人把它撕开。”
刀疤李没再劝,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一卷纳米虫群发射器,展开成网状屏障,罩住残骸周围。绿色指示灯亮起,隔离场启动。
楚河将模块取下,贴在自己左眼下方。晶体左眼立刻发热,瞳孔泛起幽蓝,数据流如针尖刺入神经。他咬牙撑住,额头青筋跳动。
画面闪现——
雨林深处,一座石质祭坛沉在泥沼中央。两名少女站在两侧,脚边插着断裂的仪式匕首。年长的那个银发披肩,指尖跳跃着雷光,眼神冷得像冻土;另一个跪在地上,眼角裂开细小伤口,血顺着脸颊滑落,渗入泥土后迅速生长出血藤,缠绕住祭坛基座。
她们同时抬手,掌心各有一枚发光符文。符文融合瞬间,大地震动,一道裂缝自地底蔓延而出,黑雾涌出,隐约可见一只巨眼轮廓。
仪式失败。
银发少女怒吼一声,抓起匕首划开自己的脊椎,机械部件从体内延伸而出,与血肉融合。她转身对另一人说:“我变成武器,你变成容器。只要门没完全开,我们就还能锁住它。”
那人没说话,只是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点了点头。
画面中断。
楚河猛地抽手,呼吸急促。他的左臂皮肤再次发烫,新生组织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那段记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鹰会出现在据点——她不是来抢基因图谱的,她是来找阿伊莎的。
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分裂出的两半。
“你看到什么了?”刀疤李问。
楚河抹了把脸,“一个任务。两个执行者。一个选择了机械化,一个选择了共生化。她们一起封印过古神,失败了。后来,一个成了白鹰,一个成了阿伊莎。”
“所以白鹰不是敌人?”
“她是守墓人。”楚河看着残骸,“但她现在也成了墓本身。”
话音未落,残骸突然轻微震动。胸腔内的处理器红光一闪,发出断续音频:“……杀了我……否则……它会通过我降临……”
楚河立刻拔出骨刺,抵住处理器连接口。
音频继续:“……我已经……撑不住了……它的意识……在啃我的防火墙……杀了我……不然你们都会死……”
声音戛然而止。
刀疤李皱眉:“她在求死?”
“不。”楚河盯着那熄灭的红光,“她在求我们做她当年没做完的事。”
“那你动手吗?”
楚河没回答。他知道这一刀下去,不只是摧毁一台机器,而是在杀死一个坚持了十几年的意志。白鹰明明可以选择逃,可以选择放弃,可她还是回来了,哪怕只剩一具残躯。
他缓缓收起骨刺。
“先不动她。”他说,“她的警告是真的。如果古神已经在侵蚀她的系统,那杀她反而可能释放被压制的东西。”
“那怎么办?留着这颗定时炸弹?”
“给她加个锁。”楚河从腰包里翻出战术布条,撕成三段,缠在处理器外壳上,形成简易电磁屏蔽层,“纳米虫群持续监控,一旦发现异常数据流,立刻切断供能。”
刀疤李看了眼手环,能量槽只剩9%。他重新接上数据端口,调出局部监控日志。屏幕跳动几下,显示出一段三十秒前的记录——白鹰残骸内部某个未标记模块自动激活,发射出一段高频脉冲信号,持续时间0.7秒。
“这不是攻击信号。”刀疤李放大波形,“是共鸣频率。像是在回应什么东西。”
“来源呢?”
“地下。”刀疤李指着热力图,“信号源头在下两层维护区,距离我们约一百七十米。而且……”他顿了顿,“跃迁手环正在同步这段频率。”
楚河沉默片刻,低头看向地面。水泥裂缝中,一丝极细的蓝光正缓缓流动,像是从深处渗上来的液体光。
他蹲下,手指贴在裂缝边缘。温度正常,但触感有点粘,像摸到了未凝固的树脂。
“它不在月球。”他低声说,“阿伊莎说得对。它就在下面。”
刀疤李抬头看他:“你是说,古神没被封印?它一直在这儿?”
“也许从来就没离开过。”楚河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我们以为是在重建文明,其实只是吵醒了不该醒的东西。”
警报声忽然变调,由短促滴响转为长鸣。墙上应急灯闪烁加剧,蓝光越来越亮,几乎盖过探照灯。
楚河的左眼再次发烫,视野中跳出新提示:【检测到基因共鸣】。
他猛地回头看向白鹰残骸。那块被布条缠住的处理器,正透过缝隙渗出微弱蓝光,与地底的光流节奏一致,一明一灭,如同心跳。
“她在共振。”刀疤李压低声音,“她的身体在响应那个东西。”
楚河一步步走近残骸,蹲下,掀开一块破损的面部装甲。白鹰的机械眼早已熄灭,但镜片后方,残留的神经线路仍在缓慢脉动。
“你不是敌人。”他对着那张残破的脸说,“但你也回不去了。”
他伸手,从战术包里取出最后一块干净的碎布,轻轻盖在她脸上。
然后转身,望向更深的黑暗通道。
探照灯光束切进前方,照亮一段向下延伸的阶梯。台阶边缘有新鲜刮痕,像是最近有人或什么东西爬过。空气中那股金属苦味变得更浓,混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腥气。
楚河握紧骨刺,往前迈了一步。
第二步刚落地,左眼猛然剧痛,蓝光炸开,视野中央浮现三个字:【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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