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培尔转过身,望向那两个陌生的身影:“所以,你们这个协会是以寻找我的母亲——娜塔娅——为目的吗?只不过后来因为战争和历史的变迁,协会人丁凋零,如今只剩你们三位了。那……你又是如何与凯伦和格蕾雅相识的?”她瞥了瞥站在一旁的两位年轻人,眼神中透着好奇。
路易斯呼出一口略带沉重的气:“的确如此。自从千年前娜塔娅在第一次圣皇战争中陨落,伴随她所领导的天明审判庭组织灰飞烟灭,星灵世界便失去了最高级别的管理机构,国际联盟也随之土崩瓦解。各国争夺那些残留的战争遗产,摩擦与冲突不断。至于凯伦和格蕾雅,则是我在麦克斯特内战期间结识的好友。说来也巧,正值麦克斯特内战期间,那时本在仓皇逃窜的我碰巧遇到重伤的凯伦与昏迷不醒的格蕾雅,便和凯伦一起为格蕾雅做了紧急治疗,从那之后,我们就成为同生共死的同伴。”
安培尔缓缓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场麦克斯特的内战我其实也在场,只不过……没什么,我根本没想到那场战争会闹的那么大。”安培尔刻意隐瞒了自己在麦克斯特的真实目的。忽然,路易斯语出惊人:“其实,我始终不相信你的母亲娜塔娅真的已经死去。”
“什么?!”安培尔顿时惊得瞳孔放大,猛地抓住路易斯的肩膀,神色里写满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如果她仍然活着,为什么从来没有来找过我?”见她情绪过于激动,凯伦赶忙伸手安抚:“安培尔女士,先让路易斯把话说完。”路易斯平静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是的,这些年来我一直追寻着蛛丝马迹,直到看见你手上的那把‘雷影’。我曾详加研究过它与娜塔娅的传说……毫无疑问,它确实是娜塔娅贴身佩戴的灵武。正因如此,我才更加坚信她当年或许并未真正身亡。‘雷影’留存至今,正可能成为我们寻访娜塔娅的关键所在。虽然协会已名存实亡,但这些珍贵遗物还在,我手中便保管着一件协会先辈们代代相传下来的重要宝物。”
说到这里,路易斯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箱子。他小心翼翼地完成了bSE力场生物认证后,缓缓将箱子打开。“哦——”凯伦和格蕾雅不由得屏住呼吸,连连将脑袋凑近,想一睹这个宝物的真容。谁知路易斯拿出的,却只是一张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黑胶唱片。“诶?就这么一张唱片?刚才那么神秘,结果就为了这个?”安培尔忍不住嘟囔,“这能有什么用?”路易斯则悠然伸出手指摇了摇:“这可不是普通唱片。它拥有一个名字——‘特姆佩斯的残响’。”听到“特姆佩斯”这个字眼,凯伦蓦地倒吸一口凉气:“你说的是那个在第一次圣皇战争里,杀得参战军队近乎全灭的暴君特姆佩斯吗?!”格蕾雅的表情也瞬间变得黯然。
“没错。据我所知,这张唱片上似乎残留了某种属于特姆佩斯的奇异力量。具体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它可以凭借‘锚点’回到过去——只要有一件早在第一次圣皇战争时期就已存在的物品作为媒介,便能开启某种时空回溯。比如‘雷影’,若利用它,就可能穿越到娜塔娅还佩戴此刀的年代……”随着路易斯的解释,安培尔猛地感到头部一阵刺痛,她根本记不得母亲的具体容貌,只在梦中偶尔看见那模糊的身影。一旦刻意回想,脑海中就会浮现一只金色瞳孔的眼睛,令她惊醒。
“可要注意,时空穿越充满了未知风险。”路易斯话未说完,安培尔却已按捺不住,当场拔出“雷影”欲触碰唱片。“喂,起码先让我把话说完吧!”路易斯急切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路易斯,你拦着我干什么?你不是说这东西能带我回去见到我母亲吗?”安培尔的语气充满了焦躁与渴望。路易斯迎上她灼热的目光,面色凝重:“安培尔,这种跨越时空的行为极其危险。谁也不知道一旦改变过去,会不会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也没人知晓特姆佩斯的力量是否会带来更糟糕的变数。如果在过去死去的话可能引起时空紊乱,导致现实中的自己也不复存在,甚至现实都会被改变。”
“放开我,路易斯,你不会明白那种渴望找到真相的痛苦!”安培尔哽咽着,“我在一段录像中看到,母亲似乎是被凯奥斯亲手……我必须确定那是否真的发生了。”路易斯内心同样纠结万分,他声音低沉:“安培尔,你知道我绝不是不让你找答案。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好不容易才重逢,如果你在过去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安培尔微微一笑,神色却异常坚定:“嘿,路易斯,我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我们可以来个小时候一样的约定,好吗?”说着,她抬起小拇指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看着那熟悉的动作,路易斯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个时常被安培尔带着笑容勾住小拇指、许下承诺的时光。他叹了口气,只得无奈苦笑:“我从来就说服不了你,对吗?从小就如此。”然后,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她紧紧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安培尔扬起唇角,给了路易斯一个温柔的拥抱,“谢谢你,路易斯。即使我曾经那样离你而去,你还是一直记挂着我。其实,如果当年没有那场变故,或许我们早就走到一起了。”说到这里,安培尔轻轻放开他。等路易斯回过神来,安培尔已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那一刻,路易斯感到心里某处空荡荡的。凯伦和格蕾雅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能面面相觑。“嘿,兄弟,别太沮丧了,”凯伦好意地拍拍路易斯的肩,“要不要去吃个冰淇淋放松下心情?”格蕾雅在旁边赶紧点头附和。
与此同时,凯奥斯一行人也风尘仆仆地赶到麦克斯特,打算寻访安培尔的踪迹。“凭我对安培尔的了解,她很可能回到了这里。虽然她刻意屏蔽了自己的行踪,却大概还是会回到儿时度过童年的家乡。”凯奥斯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若有所思。“麦克斯特的风依旧这样肆意啊……”艾莉丝眯起眼睛,微感惆怅。埃琳娜则紧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凯奥斯吐出一口浊气,压低声音嘀咕:“虽然说姑且是鼓起勇气来找她了,但找到她后该怎么说呢?唉,真是头疼……”
“是啊,这么大的国家,想找一个人也不容易。”艾莉丝接过话茬。“我想吃冰淇淋……”埃琳娜突然轻声开口。“冰淇淋?”凯奥斯愣了半晌,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对啊,安培尔不是最喜欢吃草莓味冰淇淋吗?我们去附近的店瞧瞧,说不定能碰上线索。”
“好主意,队长!”埃琳娜笑着表示赞同。“你只是自己想吃而已吧。”艾莉丝面无表情地吐槽,引得众人忍俊不禁。走进一家冰淇淋店,凯奥斯还没来得及搜寻,就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正要发火的他却在对方面前愣住了——路易斯捂着被撞痛的肩膀,箱子里的唱片差点掉到地上。凯奥斯无意间瞥见那张唱片,失声说道:“咦,这不是……?”可话还没说完,路易斯一把将唱片抢回,神色戒备:“抱歉,这是我的东西。”眼看火药味渐浓,凯奥斯又瞥见柜台里的草莓冰淇淋,不自觉低声嘀咕:“唉,安培尔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会立刻冲过来买上一份吧……”他的话虽不大声,然而路易斯却听得一清二楚。
艾莉丝此时似乎认出了对方熟悉的面孔:“凯伦?是你吗?”她惊喜地叫道。凯伦顺着声音望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艾莉丝!居然在这里碰到你!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呢……”他想到那场麦克斯特内战,想起自己重伤的景象,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艾莉丝朝自己身旁的埃琳娜介绍道:“当时,你还不在我们队里。那是2275年,我们恰巧遇到麦克斯特内战,我就在那场战事里救下了凯伦。”
“是你的熟人吗?”年轻的少女心思敏感,格蕾雅看着凯伦热情地和别的女孩打招呼,心里有些痒痒的。“原来如此……”埃琳娜与格蕾雅两个女人十分默契地对望一眼,恍然大悟似地点头,差点上演争风吃醋的戏码让一时间众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寒暄过后,艾莉丝才切入正题:“其实,这次来麦克斯特是想找我们的队友安培尔。她大概比我高一点,金色长发,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把名为‘雷影’的刀。请问你们见过她吗?”听到“雷影”二字,凯伦神色一凛:“你说的……不会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位吧?她的确带着一把刀,看起来很与众不同。她就叫‘安培尔’,只不过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路易斯闻言,立刻凑近:“你们……也是安培尔的熟人?”凯奥斯等三人闻言,脸上掩不住兴奋的神色,心想没料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更没想到对方中有人跟艾莉丝还有过交情。
“我们是她的队友。凯奥斯是我的名字,这两位是艾莉丝与埃琳娜。我们和安培尔闹了点矛盾,一直在四处找她。你若知道她身在何处,还望告知。”凯奥斯满怀期许地看着路易斯。路易斯依然对这些人心存芥蒂,但考虑到艾莉丝曾救过凯伦,便放下了些许防备。他声音不无愤懑:“就是因为你们,安培尔才如此痛苦吗?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见他敌意甚浓,凯奥斯连忙摆手:“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兄弟……”然而路易斯却不愿听解释,凯伦劝他说清原委,路易斯却执意认为对方可能会对安培尔不利,两人险些吵翻。格蕾雅忽然插话:“等等,你……该不会就是那位在战争中靠广播系统‘声动全城’、后来又拒绝爵位,只取走了戴安女王佩剑的凯奥斯吧?”
凯奥斯摸了摸脑袋,微红了脸:“呃,是我没错。”路易斯一听,脑子里这才回想起关于“凯奥斯”的种种传闻。他当时没反应过来,如今仔细看人,似乎还真是那位传说中的英雄。这样一来,他的戒心又少了几分。踌躇片刻,路易斯终于下定决心,把安培尔回归麦克斯特及她寻找亲生母亲的故事大致告诉了凯奥斯等人。“我可以长话短说。安培尔因为和你们发生了冲突,带着‘雷影’重返故乡。她一直执着于查明娜塔娅女士的真相。这张唱片——‘特姆佩斯的残响’——就是她穿越回第一次圣皇战争时代的关键之物。”
听到这里,凯奥斯猛地攥紧了拳头,当即给了路易斯迎面一拳:“你这家伙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那傻丫头果然是使用‘雷影’跨越了时空对吧?!”路易斯被打得踉跄倒地,捂着脸,勃然大怒:“你发什么疯?我也不想她冒险,可她坚持要回到过去找真相……我怎能眼睁睁看她痛苦而不帮忙?”凯奥斯见他已是满眼泪水,这才缓过劲来,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但现在她生死未卜,我们能怎么办?”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谁都想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正当此时,凯奥斯灵光一现,想起某个惊人的秘密:如果斯托克所言不虚,那么自己或许就是千年前某人的“延续”。若自己身上当真保留了那位“艾萨克”的一部分记忆或物件……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凯奥斯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只小熊玩偶,当它与唱片轻轻接触,竟然瞬间激发了某种神秘的力量。耀眼的光芒一闪而过,凯奥斯当场便从众人眼前消失。“我的天!凯奥斯……他也消失了?!”艾莉丝和埃琳娜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看来……这张唱片的力量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得多。”格蕾雅低声呢喃。埃琳娜急得不知所措:“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凯伦与路易斯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我们只能祈祷他们能平安归来……”
短暂的沉默后,格蕾雅忽然举起几根五颜六色的冰淇淋:“有人还想吃冰淇淋吗?”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试图为众人缓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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