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还在往下掉，叶清欢一把将萧景琰拽到内侧岩壁前。头顶的通道彻底封死，平台边缘不断崩裂，水波震荡得人站不稳。
她刚想开口，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深水中翻起一团黑影，一只巨大的章鱼冲出，八条布满吸盘的触手在水中张开，表面缠绕着蓝色电弧。
“趴下！”她猛地扑过去，把萧景琰按在地上。一条触手擦着她的后背扫过，打在岩壁上，石头瞬间炸裂。
水流带电，皮肤碰到的地方一阵发麻。萧景琰咬牙撑起身子，手臂上的旧伤渗出血丝。
叶清欢摸了摸怀里的药罐，罐身滚烫，像是被火烤过。她知道这是念气在躁动，可现在没时间静心接收记忆片段。她只能靠眼睛看，靠脑子转。
那章鱼又扑了过来，两条触手贴地横扫，另外四条高举空中，电光在尖端跳跃，眼看就要形成电网。
她盯着它的动作，发现每次攻击前，两只眼睛都会闪一下蓝光。它靠这个判断位置，控制电流方向。
“眼睛是弱点。”她低声说，“我来引它，你找机会缠住右边那两条。”
萧景琰点头，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绳索。那是影卫特制的绝缘绳，不怕电，也不容易滑脱。
叶清欢抓起银簪，指间夹住三根细针。她等那章鱼再次抬高身体准备释放电流时，猛地跃起，借着一根垂下的石柱翻身而上。
触手追着她扫过来，她侧身躲开，脚尖一点岩壁，整个人弹向半空。就在靠近的一瞬，她手腕一抖，三根银针同时射出，直插章鱼左眼边缘。
针尖刺入的瞬间，章鱼发出一声闷响，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咆哮。电弧失控，四处乱窜，打在水里激起一片白泡。
它的触手开始抽搐，有两条直接甩向岩壁，撞塌了一根支撑柱。另一条卷住地面，硬生生拖出一道沟壑。
“就是现在！”叶清欢落地翻滚，大声喊。
萧景琰立刻抛出绳索，钩住其中一条滑腻的触手根部，迅速绕过断裂的石柱缠紧。他用尽力气拉紧，绳子深深陷进吸盘之间的缝隙。
另一条触手挣扎着要回援，叶清欢冲上去，银簪在掌心一划，血珠顺着簪尾流下。她将银簪插入旁边一块刻着符文的石板裂缝中。
【检测到古医阵残纹，可短暂干扰生物神经传导】
系统提示刚落，石板微微震动，一道微弱的波动扩散出去。那条触手突然停了一下，动作迟缓了半拍。
她趁机抽出两根备用针，扎进自己合谷穴和百会穴，强行提神。脑中闪过药罐之前的方向指引——石塔内部还有路，必须往前走。
“能走吗？”她扶起萧景琰。
他点点头，脸色发白，但站得稳。“断桥那边，只剩一半了。”
两人贴着岩壁移动。身后章鱼仍在挣扎，但被绳索困住的两条触手无法完全发力，剩下的几条也只能在原地挥舞。
平台越来越窄，脚下不断有碎石坠入深坑。前方是一段断裂的石桥，悬在漆黑的深渊之上，尽头立着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像一层水膜静静浮在那里。
走近时，空气中有种奇怪的阻力。每迈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液体里。
“这东西挡人的。”叶清欢伸手试探，指尖刚碰到光幕，就被弹了回来。她掏出随身带着的药鼎碎片，那是上次从药王谷遗址捡到的。
碎片靠近光幕后，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纹路，和光幕上的波动频率似乎有些对应。
“是钥匙？”萧景琰喘着气问。
“可能是信物。”她说，“这种阵法通常认物不认人。”
她正要把碎片贴上去，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回头一看，章鱼挣断了其中一条绳索，正拖着残破的身体往这边爬。它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只，另一只还泛着微弱的蓝光。
“它不想让我们过去。”萧景琰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但它没再用电。”叶清欢眯起眼，“刚才那一针伤得不轻，它现在只能靠本能行动。”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又看了看光幕。纹路对上了，但还没反应。
“差一点。”她喃喃道。
这时，药罐又热了一下。不是警告，是一种熟悉的共鸣感。她忽然想起什么，撕下袖子里的一块布条，把手指割破，让血滴在碎片上。
血迹浸入纹路的刹那，光幕轻轻晃动，像是风吹过的湖面。中间缓缓裂开一道缝隙，足够一人通过。
“成了。”她松了口气。
“你先进。”萧景琰拦在她前面，“我断后。”
她没争，点了点头，拿着碎片跨步向前。刚走到光幕边缘，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鸣叫。
那章鱼停在断桥另一头，剩下几条触手缓缓放下，不再进攻。它那只完好的眼睛盯着他们，蓝光一闪，然后慢慢暗了下去。
叶清欢脚步顿了一下。“它不是要杀我们……是在试我们。”
“什么意思？”
“守门的，从来都不是怪物。”她回头看了一眼，“是规则。”
她转身迈入光幕，萧景琰紧随其后。穿过的一瞬，四周安静下来，连水压都变了。
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两侧墙面嵌着发光的晶石，一直通向更深的海底。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圆形石门，上面刻着九个凹槽，形状各异。
她低头看药罐，裂缝比之前更深，但内部的念气流动比以往更稳。她伸手摸了摸石门边缘，指尖触到一道熟悉的纹路。
和药罐底部的刻痕一模一样。
“这里……”她刚开口，石门上方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
地面开始震动，墙缝中渗出黑色液体，顺着阶梯往下流。碰到水的瞬间，液体迅速扩散，形成一层薄膜，像活物般朝他们蔓延。
萧景琰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短刀横在胸前。
那层黑膜爬到台阶中部时，突然停住。接着，它缓缓向上卷起，露出底下一块完整的石碑。
碑面上浮现出几个字：
“持鼎者，方可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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