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证那墨绿色的塑料皮儿,被赵卫国贴身揣在怀里,硌着胸口,却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那杆老洋炮擦得锃亮,靠在门后,仿佛也多了几分精气神。
“铁柱!死哪去了?今儿个有正事儿!”天刚蒙蒙亮,赵卫国就站在院门口朝隔壁吼。底气足了,嗓门都洪亮了几分。
铁柱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出来,嘟囔着:“啥正事儿啊?又去钓鱼?那柳根子我都吃腻歪了。”
“钓个屁的鱼!”赵卫国把怀里那绿本本掏出来,在铁柱眼前一晃,“瞅见没?狩猎证!哥现在持证上岗了!今儿个带你去开开荤,打点硬货!”
铁柱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把抢过小本本,翻来覆去地看,虽然不认得几个字,但那大红戳子做不了假。“我滴个亲娘哎!卫国,你真把这玩意儿办下来了?牛逼啊!”他激动得直拍大腿,“咱今天打啥?野猪?狍子?”
“想啥美事呢?”赵卫国把证小心揣回去,背上老洋炮,又把一应物件检查了一遍——火药葫芦、铁砂袋、引火帽,还有一包用油纸包好的干粮,“刚开张,找个稳妥的练练手。目标,‘飞龙’!”
“飞龙?”铁柱一愣,“那玩意儿贼精,在树上蹦来蹦去,不好打啊!”
花尾榛鸡,山里人叫它“飞龙”,肉质细嫩,味道极其鲜美,是上等的野味。但这东西机警得很,多在林间高树上活动,想用老洋炮这种射程近、精度差的家伙事打到它,难度不小。
“要不咋显出你哥我的本事?”赵卫国嘿嘿一笑,招呼上早就急得直转圈的黑豹,“黑豹,今天看你的了!走!”
两人一狗,再次踏入熟悉的山林。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脚,空气清新沁人。但这一次,赵卫国的心境完全不同。之前进山,多少带着点偷偷摸摸的紧张,现在则是理直气壮,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甚至有心情欣赏起林间的景色,辨认着各种鸟叫。
黑豹似乎也感受到主人情绪高涨,跑前跑后,不时用鼻子在草丛、树根处仔细嗅着,尾巴高高翘起,像个尽职的先锋官。
他们没有往太深的地方走,而是沿着一条植被茂密的沟塘子边缘行进。赵卫国记得前世模糊的印象,这种地方是飞龙比较喜欢的栖息地。
“卫国,咱就这么瞎转悠,能碰上吗?”走了一个多时辰,连根飞龙毛都没见着,铁柱有些泄气。
“急啥?打猎得有耐心。”赵卫国压低声音,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前方的树冠,“你小子跟做贼似的,脚步声那么大,有点动静也让你吓跑了!”
铁柱赶紧缩了缩脖子,学着赵卫国的样子,踮着脚,小心翼翼起来。
又往前摸了一段,走在前面的黑豹突然停下了脚步,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鼻子朝着左前方的一小片白桦林用力地吸了吸,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呜呜”声。
有情况!
赵卫国立刻打了个手势,两人一狗迅速隐蔽在一丛灌木后面。他顺着黑豹示意的方向凝神望去。果然!在几十米外一棵白桦树的横枝上,隐约能看到几个灰褐色的小点,正在枝头悠闲地踱步,时不时低头啄食着什么树芽。
正是飞龙!而且不止一只,是一小群,大概有四五只!
铁柱也看见了,激动得直掐赵卫国胳膊,用气声道:“看见了!看见了!好几只!”
赵卫国心跳也微微加速,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老洋炮从肩上取下。他没有立刻瞄准,而是仔细观察着。距离有点远,老洋炮的有效射程和精度都有限,必须等一个最佳时机。
那几只飞龙似乎并未察觉危险,仍在枝头嬉戏。其中一只体型稍大、羽毛更鲜亮的,大概是领头的公鸡,踱步到了树枝末端,那里光照更好,视野开阔。
就是它了!
赵卫国轻轻拨开面前的枝叶,将枪管缓缓伸出。他采用的是立姿无依托射击,这对稳定性和力量要求极高。只见他双脚微微分开,重心下沉,左臂伸直托住枪管下方,右肩牢牢顶住枪托,脸颊贴了上去,右眼微眯,通过简陋的照门和准星,牢牢锁定了那只浑然不觉的公飞龙。
整个动作流畅而稳定,丝毫看不出是个新手,倒像个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猎手。旁边的铁柱看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
瞄准……屏息……预压扳机……
就在那只飞龙停下脚步,昂首挺胸,似乎要鸣叫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而响亮的枪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枪口喷出一股白烟,巨大的后坐力撞得赵卫国肩膀微微一晃,但他身形纹丝未动!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树冠上那只耀武扬威的公飞龙,像被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直挺挺地从树枝上栽落下来!其它几只飞龙受惊,“扑棱棱”地四散飞逃,瞬间没了踪影。
“打中了!打中了!”铁柱激动得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
“黑豹!”赵卫国低喝一声。
早就蓄势待发的黑豹,如同黑色的闪电般窜了出去,几个起落就冲到那棵白桦树下,精准地找到了掉落在草丛里的猎物,小心翼翼地叼在嘴里,转身飞快地跑了回来,把还在微微抽搐的飞龙放到赵卫国脚边,然后摇着尾巴,仰头看着主人,邀功似的“呜呜”叫着。
赵卫国捡起猎物。这是一只成年的公飞龙,体型肥硕,羽毛华丽,胸口中弹,几粒铁砂穿透了它的身体,一击毙命!伤口不大,几乎没有破坏整体的品相。
“我滴个乖乖……”铁柱凑过来,看着赵卫国手里那只几乎没怎么受损的飞龙,又看了看几十米外那棵高高的白桦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卫国…你…你这枪法…神了!这么远,一枪就干下来了?还打得这么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洋炮这玩意儿,精度差是出了名的,一般都是近距离对付野猪、熊瞎子这类大牲口,靠的是面杀伤。用来打树上的飞龙,还能打得这么准,一枪毙命,这难度太大了!屯里的老猎手也没几个敢这么玩的!
赵卫国心里也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这一枪,固然有他前世积累的射击经验和这一世苦练的成果,但多少也有些运气的成分。他表面却不动声色,把飞龙掂量了一下,满意地说:“还行,没生疏。这玩意儿炖汤,最是鲜亮。”
“何止是鲜亮啊!这可是飞龙啊!听说过去那是给皇上进贡的玩意儿!”铁柱看着那飞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再看赵卫国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崇拜,“卫国,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被啥山神老把头附体了?咋一下子这么厉害了?”
“附你个头!”赵卫国笑骂一句,把飞龙装进随身带的麻袋里,“这才哪到哪?等以后弄到步枪,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枪法!”
“步枪?我的妈呀,那玩意儿咱能摸得着吗?”铁柱咂舌道。
“事在人为。”赵卫国淡淡地说了一句,眼神望向山林深处,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自信。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他对自己,对这杆老洋炮,对未来的狩猎之路,更加充满了信心。这持证狩猎的第一枪,打得漂亮!
回去的路上,铁柱还在喋喋不休地惊叹着赵卫国的枪法,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似的。黑豹也似乎知道立了功,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威风凛凛。
赵卫国摸着麻袋里那只肥硕的飞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好东西,自家肯定舍不得全吃了,得拿去换钱。不过……他想起张小梅那张清秀的小脸,还有她娘最近对他态度的转变……
“铁柱,这事儿先别往外嚷嚷。”赵卫国嘱咐道。
“明白!明白!”铁柱连连点头,现在赵卫国说啥他听啥。
“这飞龙…炖汤最补人。”赵卫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意有所指,“身子弱的人喝了最好。”
铁柱眨巴眨巴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嘿嘿坏笑起来:“哦~我懂了!是得给需要‘补补’的人送去!卫国,你小子…行啊!”
赵卫国老脸一红,踹了他一脚:“滚犊子!就你话多!”
心里却琢磨着,等把这飞龙处理了,换点钱,剩下的汤,是不是该给她家端一碗过去?就说是…山里打的,不值钱的玩意儿,给她爹补补身子?
嗯,这理由,听着就靠谱!他仿佛已经看到张小梅喝汤时,那满足又带着点羞涩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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