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冒红,赵家地里已经晃动着三个人影。赵卫国抡着镰刀砍倒玉米秆子,黑豹在垄沟里来回窜,把惊出来的野兔子往主人身边赶。王猛和铁柱一个在前头掰棒子,一个在后头捆秸秆,三人一狗干得热汗腾腾,就像提前约好了似的。
“卫国你这苞米长得忒霸道了!”王猛掰下个一尺多长的棒子,在手里掂量着,“瞅瞅这金疙瘩,比老胡家地里的大两圈!”
铁柱闷头扯着麻绳捆秸秆,汗水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早上俺娘还说,你家这苞米秆子壮得能当房梁。”
赵卫国抹了把汗,心里透亮。这丰收不光靠良种,还因着他前世记忆里那些门道——春耕时深翻土,追肥用鹿粪拌草木灰,抽穗前掐掉多余枝杈。这些法子搁1982年的靠山屯,比孙大爷讲的狐仙传说还稀奇。
三人正干得欢实,忽听黑豹冲着地头狂吠。但见张小梅挎着陶罐走来,红头绳在晨风里飘得像团火:“俺娘让送绿豆汤,搁井里镇过的!”
王猛挤眉弄眼地撞赵卫国:“还是小梅知道疼人!”惹得姑娘把罐子往磨盘石上一搁,扭头就去帮赵母掰棒子。赵卫国舀起碧莹莹的绿豆汤,看着汤里映出的云朵,心里比井水还清凉。
日头爬到头顶时,赵家院里的“苞米楼子”已经堆得比房檐还高。王淑芬和赵母抬出炕桌,摆上金黄的小米粥、切瓣的咸鸭蛋,还有满盆的土豆炖豆角。铁柱他娘抱着腌菜坛子过来添菜,看见堆成山的苞米直咂嘴:“老赵家今年这收成,赶得上生产队那会儿!”
饭桌上,王猛抓着窝头含混不清地说:“后晌咱用生产队留下的脱粒机,保准天黑前把棒子都褪出来!”赵卫国却盯着远处的山梁子出神——秋收越热闹,山里的野牲口越坐不住。去年这时节,老胡家半亩玉米被野猪拱成了平地。
果然日头偏西时,黑豹突然竖起耳朵朝西山吼。赵卫国抄起土枪猫腰钻进林子,只见坡下一大两小仨黑影正在拱地——竟是头带崽的母野猪!他心头一紧,想起老猎人说的“宁打孤猪不碰带崽兽”,悄悄退回来撒了把盐粒子。野猪舔着咸味渐渐远去,王猛不解:“咋放跑了?”
“怀崽的母兽打不得。”赵卫国望望西山晚霞,“山神爷看着呢。”
夜幕落下时,赵家院里燃起松明火把。铁柱摇着脱粒机手柄,金黄的玉米粒瀑布似的倾泻进麻袋。王猛蹲在磨盘旁记数,忽然嗷一嗓子:“三百斤!抵得上别家两亩地!”
赵卫国却拎出半麻袋瘪玉米塞给王猛:“这些你俩拿去喂鸡。”又割下野猪最爱啃的甜秆捆好扔进沟渠,“给山牲口留条活路,咱才能年年有收成。”
月光如水银泻地时,三人瘫坐在苞米堆上啃冻梨。王猛忽然嘿嘿乐:“等咱合作社的苞米都长这样,还不得把供销社门槛踏破!”赵卫国望着星空没作声,他想起前世这时节,家家急着卖粮却压价,后来还是县粮站来人统购才没亏本。
“明天……”他吐掉梨核,“咱先磨二百斤新苞米碴子,给林场食堂送样品。”
黑豹忽然支棱耳朵,冲着东山方向轻吠。但见墨蓝天幕上,1982年的第一场霜正悄然凝结,染得万顷玉米地如同撒了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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