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眼皮又耷拉下去，似乎对这笔“生意”的兴趣远不如她手里的毛线.
“都是些没人瞅一眼的破烂儿，你要稀罕……嗯，给三百块，自己搬走得了。”语气随意得像打发叫花子。
三百！我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喉咙口！【黄金瞳】视野里，那八团宝光仿佛受到了刺激，瞬间变得更加明亮灼热，尤其是桌脚那块“丑石头”透出的蜜蜡黄光，几乎要烫伤我的眼睛。
强忍着巨大的眩晕和激动，我立刻把手伸向裤兜，指尖触到了里面那叠薄薄的钞票，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交易，生怕她反悔。
“等等！”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抽出钞票的瞬间，一声尖利急促的喝止炸响在安静的店里！
大姐猛地探过身，一只肥厚、带着毛线碎屑的手，像铁钳般牢牢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惊讶不已。
她圆胖的脸凑得很近，松弛的眼皮此刻完全抬起，浑浊的小眼睛里射出两道极其锐利、充满狐疑的光，死死钉在我的脸上。那眼神，完全剥脱了之前的懒散和迟钝，像换了一个人。
“小同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黏腻感，目光像探针一样在我脸上逡巡.
“你年纪不大，眼光倒挺‘独’啊？专挑这些个……犄角旮旯里的‘破烂’” 她刻意加重了“破烂”二字，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我刚才啊，是记岔了。这几样东西……我们领导前些天好像特意交代过一嘴，说……是有点年头的老物件，不能太贱卖了。”
她的目光带着钩子，慢悠悠地扫过我刚才所指的每一件东西，最后，竟也落在了她自己的桌脚——那块沾满油污的“垫石”上，停顿了足有两秒，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样吧，”她松开我的手，身体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那团鲜红的毛线被冷落在腿上，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混合着市侩和狡黠的神气。
“领导的意思，这几件……打包，至少得这个数。”她慢悠悠地伸出一根短粗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又翻了一下手掌。
三千！
空气瞬间凝固了。暴雨敲打玻璃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像密集的鼓点敲在紧绷的心弦上。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后背。她知道了？还是纯粹的试探和贪婪？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我强迫自己挤出一点笑意，目光没有躲避她那审视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反而迎了上去。
我故意让自己的视线落在她怀里那团纠缠的鲜红毛线上，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向她毛线针旁边——那里，一小片从她正在编织的毛衣上脱落下来的、同样鲜红的毛线碎屑。
“大姐，”我开口，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甚至带上点年轻人不懂事的直白。
“您看您这针脚多密实，活儿真好。”我顿了顿，手指依旧点着那片小小的红布头，笑容加深，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天真的疑惑，“可您这织得这么漂亮的毛线头……它值三千块吗？”
话一出口，我清晰地看到大姐脸上那副刻意端起的、精明世故的面具瞬间僵住了。她的小眼睛极快地眨动了几下，目光下意识地顺着我的手指，看向玻璃板上那片微不足道的红布头，又飞快地扫了一眼我指的那堆真正的“破烂”，眼神里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愕然和……不易察觉的动摇。
那瞬间的慌乱，被我精准地捕捉到了。
时机稍纵即逝！
我毫不犹豫，闪电般地从裤兜里抽出三张百元钞票。崭新的青灰色票面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微光。我把钱轻轻拍在沾着毛线碎屑和灰尘的玻璃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位置正好压住了那片小小的红布头。
“三百，您点点,就这么多。东西我现在就搬走，不耽误您织毛衣，要是不同意，那些东西您就自己留着玩吧。”我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干脆，目光坦然地迎着她。
大姐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三张钞票，又看看那堆破烂，最后，视线复杂地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里有不甘，有疑惑，有被打断和算计的不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我这“歪理”搅乱了节奏的茫然和……某种被说服的松动。
或许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领导模糊的交代终究敌不过眼前实实在在的三百元现金，以及我那看似荒谬却直指核心的“价值”对比,万一这个小年轻干脆不要了，这些东西又没扔要，那不是麻烦了吗。
沉默像粘稠的胶水，在柜台内外蔓延，只有窗外的知了的叫声不间断的传了进来。几秒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终于，她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浓重的不情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那只肥厚的手掌猛地伸过来，一把将那三张钞票扫了过去，动作粗暴得像在驱赶苍蝇。
“行、行、行！拿走，拿走！一堆占地方的破烂，还值当你这么较真儿……”她嘟嘟囔囔，重新抓起那团鲜红的毛线，竹针狠狠戳了进去，仿佛要把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在针脚里，再也不看我一眼.
“发票自己开，抽屉里有复写纸和圆珠笔！赶紧搬完走人，别挡着我亮光！”语气恢复了最初的懒散和不耐烦，只是比之前更添了几分烦躁。
悬到嗓子眼的心，轰然落回胸腔。我飞快拉开柜台抽屉，里面果然塞着一叠边缘卷曲的空白发票和一支快没油的圆珠笔。
我颤抖着手，在品名栏潦草地写下“旧杂项杂物一批”，金额栏填上“300元”，撕下最上面那张，墨迹都未干透。
当我拿到发票时，我的内心激动不已，就两天时间的收获，基本上就赶上，别人好几年的收获，真的是收获满满,而且简陋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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