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秋信织网与苏籽归仓
秋分的晨雾还没散,断星崖的药圃已飘起紫黑色的“雨”——那是“三色苏”的种子成熟了,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在泥土里铺出层细密的绒毯。林婉儿戴着草帽,指尖划过饱满的果穗,籽粒便顺着指缝滚进竹篮,带着阳光晒透的温燥,沉甸甸的。
“南洋的船明天到。”小石头扛着扁担过来,两头挂着沉甸甸的麻袋,里面是刚收的“铁苏”根,“老药师说要带十麻袋回去,熬成药膏给渔民治风湿,说比西洋药管用。”他指着药魂木旁的石碾,“李大叔把新收的‘阿椰紫苏’籽碾成了粉,说掺在面里蒸馒头,能治小孩的食积。”
小芽儿蹲在石碾边,把紫苏粉装进小布包,每个包上都绣着片叶子——紫的是断星崖,粉的是南洋,青的是黑风岭。“阿椰姐姐的信说,她们用这粉做了糕点,在南洋的药展上拿了奖呢。”她举起个绣着三色叶的布包,“这个给西域的信鸽当口粮,让它记住新家的味道。”
药铺的墙上又添了新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图钉标注着紫苏的足迹:红色是断星崖的原生种,蓝色是南洋的“踏雪苏”,黄色是黑风岭的“铁苏”,绿色是敦煌的“学堂苏”……密密麻麻的图钉间,用彩线连着,像张铺满世界的网。
“张清越寄来的壁画拓片到了。”阿芷展开幅巨大的宣纸,上面的飞天手里捧着“三色苏”,衣袂间缠绕着无数封信,每封信上都画着不同的紫苏,“他说画师特意往颜料里加了紫苏汁,能防虫蛀,还带着淡淡的香。”
拓片的角落有行小字,是学堂孩子们的集体签名,歪歪扭扭的笔迹里,藏着对断星崖的惦念。林婉儿摸着那行字,忽然觉得这拓片不是画,是无数双眼睛,正透过时光望着这片药圃,望着药魂木,望着她们。
收籽的日子,乡亲们都来帮忙。张婶带着女人们筛籽,手指翻飞间,饱满的籽粒落进竹匾,空壳被扬向风里;李大叔领着男人们翻地,把落下的“三色苏”籽埋进土里,说这是“自留种”,不用特意管,明年自会冒出新苗。
“城里的西医院派人来了。”小石头跑进来,手里举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株完整的“三色苏”,“他们说要做成标本,放在门诊大厅,告诉病人这草来自断星崖,是好多人一起种出来的。”
林婉儿看着玻璃罐里的紫苏,忽然想起太爷爷种的第一株紫苏。那时的药圃很小,种子也单一,而如今,小小的紫苏籽早已乘着风、跟着信、随着人,去了那么多地方,长成了那么多模样,却始终带着断星崖的根性。
傍晚,南洋的船笛声从山下传来。小芽儿抱着装满“三色苏”籽的陶罐跑在前头,罐口用红布封着,布上绣着只衔着种子的信鸽。“阿椰姐姐说,要把这些籽种在新开辟的分圃,让它们沿着海岸线长,像条紫色的路。”
林婉儿站在药魂木旁,看着夕阳给满地的紫苏籽镀上金芒。药魂木的纹路里,渗出的香气与周围的药香、泥土的腥气、海风的咸味混在一起,像支温柔的歌。她知道,这些被收进仓的种子,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它们会在南洋的沙滩上发芽,在黑风岭的石缝里扎根,在敦煌的学堂旁开花,在无数个不知名的角落,继续讲述断星崖的故事。
而断星崖的药圃,会永远在这里,像个温暖的原点,等着每个带着种子归来的人,说声:“你看,紫苏又结果了。”
夜色渐浓时,药铺的灯亮了。林婉儿在灯下给各地写回信,每封信里都夹着片“三色苏”的叶子,信末写着同样的话:“籽落生根,生生不息。”窗外,信鸽在梁上打盹,翅膀下的羽毛沾着淡淡的紫苏香,像藏着整个秋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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