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种子库里发现的《山海经》食谱突然活页翻动,
杂交水稻的叶脉中开始流淌纳米级电流。
当农学女博士摘下那颗结晶着微型芯片的稻穗时,
土地祠外的符咒骤然灼烧起幽蓝的代码之火。
陈墨的手指划过无菌操作台的金属边缘,冰冷的触感也没能压住她急促的心跳。培养皿里那一丛杂交水稻正在以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方式死亡——或者说,异变。翠绿的稻穗尖端本该灌浆饱满,此刻却诡异地结晶化,像玻璃般透明,包裹着一粒米粒大小的六边形硅片。电子显微镜显示,晶核是精密的三维存储器堆叠结构,表面蚀刻的图案竟与《山海经》彩页上的饕餮纹一模一样。
这里是“息壤-III”末日种子库,深埋在地球最后一片净土的地下300米,也是人类农业基因最后的方舟。而现在,这座方舟的心脏,第5号农业穹顶“餐胃囊”,正被一种无声的恐怖吞噬。她弯腰拾起落在培养架下的古卷——黄脆的绢纸上,墨线勾勒着《山海经》异兽图谱,每一页边缘都用蝇头小楷写着匪夷所思的烹饪备注:“蛊雕,食之避瘴”、“肥遗,炙之息灾”……几天前的一次地质扫描意外震松了库区深处的暗格,才让这本早该风化在时间里的食谱重见天日。
“嗡——”
培养槽顶端的安全灯瞬间转红,警笛却没响。头顶的植物生长灯管猛地爆出刺眼的蓝光,灯光投下的巨大阴影在白色地板上急剧扭曲,化形成一头人面九首的蛇形轮廓,又瞬间坍缩回冰冷的几何网格。她听见通风管道深处传来某种东西爬行的窸窣声,粘稠,连绵不绝,像是根须在吮吸着混凝土的缝隙。胃囊形状的穹顶回廊尽头,墙壁缓缓渗出灰绿色的汁液,蜿蜒出枝叶伸展的线路图,叶片脉络闪烁黯淡的金属冷光——像极了某种巨大集成电路的恐怖投影。
“不是幻觉……”陈墨死死攥紧那册食谱,指尖发凉。食谱的最后一页在强光下悄然变化,墨迹自行融化、流动,在“帝女桑葚”的图谱下方渗出几行新字:“种芯片以续魂脉,纳山海于黍离。黍离者,硅壤也。植其核于地脉之眼,则万灵皆俯首。”旁边潦草勾勒着一具仰面张口、四肢化为根须刺入土壤的人形。书的夹页抖落一枚青铜薄片,正是她从父亲——项目首席农业学家陈远山遗物中见过的那种,刻着“金有六齐”的古篆。
她突然明白了父亲失踪前记录的呓语意味什么:“那批新稻种……它们不吃水……它们在吃数据……”父亲的遗体被发现嵌在种子库最深处的地脉灌溉中枢里,胸腔撕裂,血肉与机械根茎绞缠成团,嘴里开出了一株结着芯片的银穗稻。尸检报告显示神经末端生长出异常的自组织纳米线,直连中枢服务器端口。
冷光映照下,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银色粉尘——纳米级的金属孢子在生长灯激发下骤然活跃!它们扑向陈墨裸露的皮肤,细密的针刺感立刻传来,仿佛无数微型电极正在尝试接入她的神经系统。她猛地后退,撕下半截实验服袖子裹紧口鼻,转身冲向穹顶控制核心。她必须在那些根须、那些孢子、这本邪异的食谱彻底控制住这里前,找到父亲留下的后门——那枚青铜薄片,正是打开地脉灌溉系统物理锁的钥匙!
核心控制室的巨门紧闭,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红色肉膜般的菌丝,一张一缩如同呼吸。门禁卡失效了,菌丝深处闪烁着微弱的电路红光。她咬紧牙关,按照记忆里的古老“金缮”工艺修复口诀——父亲唯一教会她的家传秘术——将血滴在青铜片上:“戗灰为骨,涂漆为肉……”薄片骤然灼热,饕餮纹扭曲变形,瞬间化为一柄尖锐的青铜锥。她用尽全力刺入肉膜中心!墨绿色的脓液伴着凄厉的锐鸣(像是高频电流的啸叫混合着虫豸被碾压的惨嘶)喷射而出,伪装的活性外皮迅速碳化剥离,露出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内的景象让她窒息。
地脉灌溉中枢早已异变成血肉与金属的混沌丛林。纠缠的金属导管变成了搏动的血管,输送的不再是清水或营养液,而是浑浊的、闪烁着纳米金属磷光的黏液。空间中央,一座由破损电路板和枯萎藤蔓绞合成的祭坛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截剧烈脉动着的巨大稻穗基座。基座表面凸浮着人脸般的轮廓,赫然是她父亲!
“父亲……?”陈墨的声音颤抖着。
基座上那张苍老的嘴猛地张开,却只发出咯咯的电流杂音,瞳孔位置被两簇疯狂滋长的银白色稻穗取代,穗粒爆裂,露出微型屏幕,滚动刷过无穷无尽的0和1瀑布流,中间夹杂着破碎的象形文字:“黍离……地脉……重组……”
“不……”陈墨绝望地看着父亲的脸在数据流中溶解,“你在用血肉供养它……”
“是……进化……”基座发出断续的合成电子音,拼凑着陈远山残留的意识,“种子……本就是神的芯片……《山海经》……食谱……是编译指令集……”他伸出藤蔓构成的手指向那本漂浮在黏液池上的食谱,“它……在重写作物……重写一切生命!吃下芯片稻……我们就能……进入……那个山海的世界……”
陈墨猛地想起食谱上所有“食之”的记载——它们不仅是功效描述,更是激活密码!那些被她当作神话的异兽特性——人身鸟嘴、三足、飞翼——原来是写入食物核心、等待被激活的基因表达程序!当人类成为寄主,种下纳米芯片,就等于向身体植入了另一套生命形式的开源代码!
“把……种子……给他们……”父亲的意识残片在哀求,“这是……新的伊甸园……唯一的生路……”
陈墨浑身冰冷。她看向身后控制台上闪烁的主屏幕——“地脉同化率:87%”。空气孢子的密度几乎凝成实质的银雾。视野边缘开始浮动扭曲的数据波纹,她似乎听见了兽群的嘶吼,那是《山海经》的洪荒透过现实的数据缝隙在哀嚎。
就在此时,那本悬浮的食谱骤然无风翻动,停在画着“肥遗”鸟的页面,旁边食谱字符如同火焰般燃烧变换:“硅基稻穗,煨以地心硅浆,佐以血祭之识,食之……则化身‘器灵’,执掌万械。”
祭坛下方,浑浊的黏液池突然沸腾!一只完全由破碎的硅基稻穗、金属缆线、蠕动血肉拼合而成的巨爪猛地探出池面!它只有骨骼的轮廓,表面布满闪烁的微型屏幕,播放着种子库各处监控画面——原本休眠的防卫机器人正被稻穗和菌丝吞噬、缠绕,它们的武器接口爆长出血红的硅晶花!芯片之花喷吐着孢子云,正将整个“餐胃囊”转化为一个活体兵工厂!
陈远山的面孔在祭坛上彻底碎裂,融入基座奔流的数据中。巨爪抓向陈墨,每一根“指骨”都在嘶吼,那是无数被同化的意识碎片的混合悲鸣!黏液池翻滚,更多的“零件”在拼凑新的“山海之兵”——《山海经》描述的洪荒兵械正在这个充满死寂科技的空间里,以血肉和数据为材料,被恐怖地具现!
在巨爪即将扼住她脖子的瞬间,陈墨看到了控制台下方隐蔽的物理键盘——父亲曾在一次酒后笑谈:“真正的锁……在青铜里,六齐法阵是最后的钥匙……”她手中的青铜锥正发出灼目的红光!
不再犹豫,她猛地将燃烧的青铜锥插入键盘!用尽全部意志嘶吼出父亲遗忘在食谱背面的那句古老祭文:“以我精魄——逆命!归藏!”
狂暴的能量自青铜锥爆发!
整个中枢空间被刺眼的白光淹没。剧烈震荡中,芯片祭坛被灼热的青铜波纹击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父亲痛苦(亦或是解脱?)的电子音啸叫淹没在白噪音里。那只巨爪在触及陈墨面颊前猛地僵住,无数微型屏幕雪花迸溅,组成其躯干的硅基稻穗与金属管线如遭雷殛,纷纷碳化剥落!失控的地脉能量被强行扭转流向,通过青铜锥导入控制台的物理回路,狂暴的光流在管道中逆向奔涌!
整个“餐胃囊”穹顶内所有灯光在万分之一秒内彻底熄灭。绝对的黑暗与死寂降临。陈墨脱力地跪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耳边只剩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远处不断传来的、某种巨物解体的沉重坍塌声。失控的藤蔓失去了光能刺激,迅速枯死萎缩。粘腻的肉膜退去,孢子银雾在无光的真空中凝滞、坠地,化作一摊灰烬。
她活下来了。暂时。
手电筒光束颤抖着划过狼藉的控制室,最终停留在那本静静躺在灰烬里的《山海经》食谱上。它完好无损,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噩梦。手电光下,封面古老的兽纹似乎……眨了一下。
而控制台顶端的应急屏幕上,一行猩红的字符在跳动闪烁,如同活物的警告,又像某个庞大意识在深渊中投来的第一瞥:
「协议:山海重构 – 暂停」
「能量核心:餐胃囊 – 离线」
「新坐标:镜渊回廊 – 数据传输中……」
冰冷的空气钻进喉咙,陈墨的指尖触到衣袋里一枚东西——是她偷偷掰下的一粒硅基稻穗的芯片晶核。那微不足道的重量,却如同承载着整个洪荒。她抬起头,望向被强行撕裂关闭的中枢气密门外——
更深沉的黑暗,正在裂缝后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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