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暮人被关西帝鬼军重重包围,鬼咒装备的寒芒映亮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密密麻麻的士兵如铁壁般围得水泄不通。作为柊家长子、帝鬼军核心领导者,他神色依旧冷峻如常,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雷鸣鬼的刀柄,仿佛周遭的剑拔弩张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闹剧。
直到人群中响起沉稳的脚步声,真昼与天翔并肩走出,两人眼神皆一片冷淡,不带半分波澜。柊暮人才缓缓抬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真昼,天翔,没想到你们竟会在我与吸血鬼死战之时背后偷袭,这般手段,未免有失柊家人的体面。”
“体面?”真昼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积压的怒火与讥讽,眼神依旧冷淡如冰,抬手直指柊暮人,“你在名古屋战场,用终结的炽天使·阿巴顿屠戮无数士兵时,怎么没想过‘体面’二字?你也配谈体面?”
柊暮人听到这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开口:“但你们该想一想,这举动,便是背叛柊家,背叛父亲。你们觉得,父亲会放过你们?就不怕他怪罪下来,你们难辞其咎?”
天翔上前半步,语气冷硬如铁,缓缓开口:“你现在还敢提老爷子?别以为你们的伎俩能瞒天过海——你早已把他害了。你自以为做得隐秘,却忘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像你这般背德忘本之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若不是我们察觉,你是不是要瞒到我们死,才肯吐露半分?”
“你在本部暗中谋划造反的事,我们早已知晓。所以,别再拿老爷子当幌子压我们,他临终前,早已让野田副官送了密信到关西。”
柊暮人听到这话,忽然大笑一声,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原来如此!父亲大人竟早早就给你们递了信,怪不得关西帝鬼军这般有恃无恐。你们的心思,我倒是真没猜透。”
真昼再度冷冷开口,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起伏:“我们的一切,从来都没逃脱过父亲的算计,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他或许算不上合格的父亲,却是最合格的家主——深谙如何牵制家族,如何将权力牢牢攥在掌心,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
“他默许我们争斗,要看的不过是,谁能活到最后,谁才有资格继承柊家。手段必须比他更狠,才能立足,这是柊家百年不变的铁律。你、我,还有天翔,都该清楚这点,不是吗?兄长大人。”
柊暮人闻言,神色未变,语气却添了几分复杂:“的确,这是每个柊家子弟都该刻在骨子里的铁律。你果然聪明,从小父亲就格外欣赏你——欣赏你的狠辣,你的果决,还有那份近乎冷酷的理智。所以,他才一直把你当作柊家下一任家主培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的天翔,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说实话,当年那件事,若不是天翔据理力争,执意替你辩解,说你毫无过错,你恐怕早被柊家除名,再无立足之地。我没想到,天翔竟能为你做到那份上,哪怕自己面临被除名的风险,也心甘情愿。”
“更让我意外的是父亲后续的决定,”柊暮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竟以你未婚夫的身份,将天翔重新纳入柊家。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他要的从来只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至于那继承人是儿子、女儿,或是家族里的谁,他根本不在乎。”
他语气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嘲讽:“我差点忘了,他可是亲手处死四十名兄弟姐妹,踩着血亲尸骨上位的前任家主——柊天利啊。”
真昼望着柊暮人,语气较之前缓和了些许,问道:“兄长,事到如今,你打算如何?是要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还是另有后手,想趁机逃离关西境内?”
柊暮人闻言,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不了,我也累了,是时候该休息了。我并非一无所知,既然看清了父亲大人的全盘算计,便也无谓再争。”
“更何况,你们在某些方面确实比我更适合执掌柊家——该冷血时足够决绝,不该冷血时,又能真正重视同伴。这一点,我承认自己做不到。”
他话锋一转,眼底掠过一丝淡笑:“当然,红莲那种重视同伴的程度,未免也太过了些。”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迈步走近,正是红莲。他挑眉开口,带着几分无奈与打趣:“喂喂喂,你们柊家内部聊家事,怎么还把我扯进来了?我又招谁惹谁了?”
一旁的天翔听得满心意外。他本以为柊暮人会召集部下拼死反抗,却没料到他竟如此轻易便认了输,这与他认知中那个偏执狠厉的柊家长子截然不同,实在不合常理。
真昼闻言,眸中掠过明显的意外,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兄长,你今日……倒像是变了个人。”
柊暮人淡淡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也许吧,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在柊家这样的环境里,谁又能真正独善其身?只是无意义的争斗,只会给人类带来不可逆的伤亡。”
他语气沉了沉,神色多了几分郑重:“我承认自己有野心,但维持帝鬼军的存续、守护人类的未来,才是我真正的目的——我想,你应当也是如此。”
话音落,他抬眸望向真昼,姿态坦然:“来吧,做出你的决定。我认输,任凭你处置。但我的这些部下,还请妹妹网开一面。若是他们不愿再留在帝鬼军,便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
“兄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真昼刚要往下说,一旁的三宫葵已按捺不住,急切开口:“暮人大人!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周围仍有残余兵力,定能拼出一条血路,护您回关东本部!”
说着,三宫葵便要拔刀,柊暮人却抬手稳稳阻拦。他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喙:“不必了。输了就是输了,何必再做无谓的牺牲。”
见状,真昼才继续说道:“你们不必误会,我从未想过要杀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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