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娲手中那捧息壤在造化道韵的流转下逐渐凝聚成形,安安只觉得自己的认知正在被颠覆。
灰蒙蒙的天空深处,那若隐若现、绵延万里的紫气绝非寻常,那是即将步入准圣境界的天地异象!
他心脏狂跳,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这怎么可能?
按照他所知的洪荒历史,女娲造人成圣,那是在鸿钧道祖于紫霄宫讲道、分发圣位之后,是历经漫长岁月和无数机缘才得以实现的壮举。
可现在,伏羲方才出关不久,天地秩序初定,女娲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触及造人的无上功德,甚至引动准圣征兆?
“姐姐……这、这不对啊!”
安安在元神深处惊恐地呼喊白风,“历史不是这样的!人族这就……要出来了?”
白风的虚影在他识海中浮现,带着一丝凝重和无奈:“慌什么!历史?你我所知的历史,本就是胜利者书写的故事,充满了迷雾和删改。此刻你我身处的,才是真实的、正在进行时的‘过去’!况且……”
她顿了顿,仔细感应着女娲周身那并不稳定、时而澎湃时而晦涩的造化气息。
“以她现在的实力和对造化大道的理解,想要凭空创造出一种能够传承文明、拥有无限潜力的全新种族,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仔细看,她引动的更多是自身本源和这片天地初开的生机,而非真正的天道功德。我估计……她最多能成功塑造几个拥有灵性的‘雏形’,便已是极限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白风的话,洞府内的异象虽然惊人。
那紫气东来三万里的景象也足够骇人,但总给人一种“虚浮”之感,仿佛根基不稳。
女娲绝美的脸庞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全神贯注,双手如同穿梭的蝴蝶,引导着自身的造化本源与息壤、还有那枚鳞片中蕴含的灵性相结合。
每一次道则的勾勒,都让她身躯微颤,显然消耗巨大。
终于,在耀眼却不刺目的光芒中,第一个“人”的轮廓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男性的形象,五官端正,四肢健全,周身散发着微弱的灵性光辉,但眼神却显得有些空洞,仿佛缺少了最关键的核心。
他茫然地站立着,如同初生的婴儿,对周遭的一切只有本能的好奇和畏惧。
女娲看着这第一个作品,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更多的却是疲惫和不满。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缺失”。
她没有停歇,咬紧牙关,继续催动法力。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每一次创造,都让她脸色苍白一分,周身环绕的紫气也随之波动不已。
当第七个人形被她艰难地塑造出来,是一个面容柔美的女性形象时,女娲终于到了极限。
她猛地一个踉跄,周身澎湃的造化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天空中的恢弘紫气也骤然收敛,虽未完全消散,却明显黯淡了许多。
她剧烈地喘息着,娇躯微微摇晃,几乎要站立不稳,那七个刚刚诞生、还显得十分懵懂的“人”环绕在她身边,喊着妈妈、并且本能地依偎着她,却无法给予她任何实质性的支持。
“果然……”
白风的声音在安安元神中响起,带着一丝了然,“七个,已是她目前的极限。
这些‘人’虽具人形,也有基础灵性,但他们的魂魄不全,智慧未开,更像是一种拥有潜力的‘灵胚’,距离真正能够自强不息、传承文明的人族,还差得远。
看来,想要完成真正的‘造人’,她还需要更大的机缘和更深的感悟。
或许……需要那天道降下的无量功德才能真正补全最关键的一环。”
安安看着眼前这违背了他所知“历史”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女娲如此早便尝试造人并取得部分成功的震撼,也有一种亲眼见证历史拐点的奇异感觉。
就在这时,伏羲闭关处的清啸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悠长浩荡。
一道璀璨的星光自其闭关处冲天而起,与火云洞上方的混沌天穹相连,隐约间仿佛勾勒出一幅浩瀚的周天星辰图。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稳固的准圣威压弥漫开来,显然伏羲的修为又有了精进。
这股气息惊动了虚弱的女娲和茫然的七个人族雏形。
女娲抬头望向兄长闭关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眼前的困境所取代。
她看着环绕身边这七个需要引导和保护的“孩子”,秀眉微蹙,显然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以她目前大罗金仙的实力,创造他们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
如何养育、引导他们,又是一个全新的、沉重的课题。
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袭来,不仅是法力耗尽,更有一种源自本源的疲惫,仿佛刚才的创造之举触及了某种天地禁忌,反噬不小。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神色复杂的安安。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恳求,声音也比往日虚弱了许多:“李道友……”
安安闻声,立刻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恭敬道:“女娲姑娘,有何吩咐?”
女娲此刻脸色略显苍白,“创造他们,耗我心神甚巨,本源亦有震荡。我需立刻闭关潜修,否则恐伤及道基,于他们未来亦是无益。”
她顿了顿,目光恳切地望向安安,“只是他们初生,灵智未开,不通世事,在这洪荒险地,若无庇护,顷刻间便有覆灭之危。道友身负人道气运,又曾得兄长赞许,不知……可否暂代我照看他们一段时日?待我出关,必有重谢。”
人族圣母求自己,安安心里直呼,这怎么使得啊!
这可是人族圣母啊!是她创造了人族的基础!
如今她虚弱求助,于情于理,自己岂能推辞?
更何况,照看这最初的人族“灵胚”,本身就是一场莫大的机缘和功德。
他几乎没有犹豫,脸上露出真诚而郑重的神色,拱手深深一礼:“姑娘放心,一切有我!”
见安安答应得如此爽快诚恳,女娲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欣慰。
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蛇尾轻摆,周身泛起微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七个懵懂的“孩子”,身影便缓缓融入洞府深处的混沌雾气中,开始了她的闭关。
安安站在原地,直到女娲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感知中,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眼前这七个好奇打量着他、眼神纯净如同白纸的“人”身上。
“爸爸、爸爸.......”
“别、别这么叫!我没有,我不是……” 内心一波拒绝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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