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没有这定点跃迁的本事，哪个钓鱼佬一个人钓七根竿？
在程隐舟瞬移过去钓上第一条鱼后，他放在手心的两张薄纸便掉在了岸边。
秦无恙俯身将其捡起，摊在掌心，淡淡道：
“程部长的本事自然厉害，但是六年以来好像没什么长进，『袖手人』……可未必。”
抽竿的速度，在二人对话中象征着鱼儿上钩时的反应速度。
也就意味着……『袖手人』一有动作时守真院的处理速度和支援速度。
而且秦无恙还在暗指，经过这六年的沉淀，『袖手人』的势力又会成长到怎样一种地步？
“万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程隐舟被秦无恙浇了一盆冷水，笑意渐渐收敛，悠悠道，“那一步……又岂是那么容易踏破。”
方外人八大境界。
杳冥、灵明、固玄、胎漩、归一、化一、小衍、大衍。
最后两个境界统称衍境。
乃是方外人所能达到的至高境界。
方外修炼一途的速度，是一个波峰曲线。
前三境处于潜默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而一旦来到胎漩境，就会和雨后春笋一般突飞猛进。
很多天赋优越的方外人，甚至只需要短短数年时间就能达到化一境。
再往后，想要突破至衍境，又是一道困住无数方外人的坚固壁垒。
因为要跨出这一步，已非光靠人力可达，还需天机庇佑。
衍境方外人，打破天道桎梏，调用的不单单再是衍力，而是以衍力沟通天道之力。
小衍境，可引动部分天道之力，一只脚迈进至高境，另一只脚尚在人间。
大衍境，则彻底挣脱天梏，力与天齐。
自神州大陆统一以来，有记载的衍境强者，一共只有四位。
其中有一位大衍境已经身亡，有一位目前是小衍境，有一位大衍境还在世。
最后一位……
曾经是大衍境，如今已跌落到化一境。
这是衍境的特殊之处，前六个境界，不存在跌境一说。
而衍境方外人，若是出现一些特殊情况，便会实力重新跌回化一境。
譬如受了重伤，伤及衍门，又或是气血严重下降、修炼出了意外走火入魔等等。
程隐舟抵达化一境已有十几年，一直被挡在衍境的这道门槛前。
和他一样，正卡在这个境界的方外人大有人在。
就等着何时迎来那一次虚无缥缈又玄妙无比的时机。
程隐舟的意思是，他们也想成长，但有时并非光靠努力就能奏效。
秦无恙将掌心的第二张薄纸轻轻捻起，抛向水面。
薄如轻纱的纸很快在水流的冲击下卷入河底深处，往黑暗中遁去。
“心有山水不造作，静而不争远是非。”秦无恙感慨道，“程部长选了这条路，就只能苦熬岁月，希望你早日成功。”
第二层真相揭开。
『袖手人』和『断晷纹』的话题，该聊的都聊了，就此告一段落。
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层真相。
“谢谢你的祝福。”程隐舟淡淡一笑，将手伸进档案袋里拿出了一沓写满黑字的白纸，“来，看看这个，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到。”
这一沓纸，是这次谈话最后的重头戏。
秦无恙接过白纸，上面所写内容是一次问答式访谈记录。
对话记录的十分详尽，足足写了好几页纸。
秦无恙一边看，程隐舟一边解释道：
“前段时间，我去中域参加一个慰问活动，在养老院偶然遇见了一个老妇人。跟她聊了一会，发现她的曾祖父，是地球时代原住民。”
198年前，也就是衍历元年，地球时代全体华夏人集体穿越到了这个陌生星球。
那时候第一批踏足这片土地的人类，被称为地球时代原住民。
程隐舟继续说道：
“这个老妇人叫王子涵，衍历95年生人，已经103岁，她的曾祖父在来到衍星时才6岁，活到了衍历88年，94岁去世。
“老妇人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她的祖父从她曾祖父口中得知，穿越到衍星之前，她的曾祖父正在家中玩电子游戏。
“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下坠感，然后一转眼就到了衍星，头很晕，缓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来到衍星时，她的曾祖父不远处就有几个成年人，正在扶着树呕吐。”
秦无恙翻完整个访问记录，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惆怅。
“下坠感……小孩子容易和失重感混淆，都是老生常谈了。”
程隐舟幽幽叹道：
“是呀……快两百年前的事，谁有那本事能查得清呢？”
一位花甲老者，一位朝气青年。
二人坐在豫宁市汨罗河边，感慨着同一个执念。
将近200年前，地球人究竟是什么原因，集体穿越到了这个陌生星球？
这件事，在穿越之初乃至于重建文明早期那几十年的过程中，全体华夏人都在想方设法研究。
毕竟华夏人骨子里就有念旧和思乡的美好传统。
不少学者做过多次走访，搜集资料。
一是为了尽可能多的保留和传承华夏文明，二是询问当初地球时代的原住民穿越前发生了什么。
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短促又强烈的失重感，眼前一黑就到了衍星，随之而来产生剧烈的头晕、呕吐。
并且来到这里之后，有许多人身体开始发热发烫，几个小时后才会恢复。
针对这些现象，学者们做出了好几种假设。
第一种，虚拟现实假设。
先前的地球只是一个大型虚拟现实空间，人类被高级生物或者智能硅基生物豢养在这个空间里。
而人类真正的意识就在衍星这个地方，现在只是由于某种意外原因集体觉醒，来到了现实。
因为长时间处于休眠状态，突然醒来才会头晕呕吐。
又或是那些高级生物或者智能硅基生物，将『地球』甚至整个宇宙的地图刷新，华夏人重新来到了衍星这个新的大型虚拟现实空间。
转移空间所引起类似做梦坠落的感觉，才会有失重感。
第二种，外星人假设。
先前的地球和现在的衍星都是现实，只是地球上的人们被科技水平极高的外星人发现，把全体华夏人弄到了衍星这个地方来，作为观察对象或者圈养对象。
其他国家和其他肤色的人类，则被弄到了其他星球。
第三种，平行世界假设。
衍星除了大陆板块，其余一切条件都与地球无异。
甚至连公转自转都和地球一般无二，也围着太阳这颗恒星转，也有潮汐锁定的卫星月球。
或许华夏人只是在某种特定意外情况下，进入到了类地球的另一个平行世界，也就是现在的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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