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掐着指头，摇头晃脑的说道，“你这婚姻线下垂成锯状?，乃是中年丧偶的征兆啊，不超过四十五岁，你可能就要守寡喽！”
老板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抽回自己的手，豁然起身，怒道，“乌鸦嘴，你才中年丧偶呢！”
说完，她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盘子一个接个端走，只剩下一张光秃秃的桌面。
我目瞪口呆，手里刚拿起的筷子悬在半空。
凌云志也是一脸错愕，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
老板娘端着最后一盘酱菜，恶狠狠地瞪着他，“死骗子，吃屁去吧！”
我放下筷子，看向一脸无辜的凌云志，“你不是挺会忽悠人的吗，为啥不说两句好听的？”
凌云志摸了摸鼻子，还挺委屈，“我做生意向来以诚信为本，算到什么就是什么，拿命数这种事骗人是要遭天谴的！”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回好了，啥都没了，吃盘子吧！”
“山人自有妙计！”凌云志神秘一笑，从自己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一阵翻找，献宝似的掏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大半袋蘑菇。
他把蘑菇往桌上一放，“谁说没吃的了？看，这是我今早挖回来的纯天然野山菌，等着，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大师的手艺！”
“这蘑菇不会有毒吧？”我看着袋子里那些蘑菇有点犯怵。
凌云志摇了摇手指，“丫头，你这就外行了，‘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颜色越是漂亮的蘑菇，毒性才越大，你看我这个丑不拉几的，能有什么毒？”
我低头仔细观察，那些蘑菇菌盖是棕色的，菌杆为白色，就是普普通通的野山菌，瞧不出什么问题。
凌云志拎着那袋蘑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后厨。
片刻之后，一阵浓郁的香气便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我的肚子叫得更欢了，凌云志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出来。
蘑菇用菜籽油爆炒过后颜色鲜亮，香气四溢。
“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
他把盘子往桌子中间一放，自己先夹了一大筷子塞进嘴里，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我咽了口口水，这几天吃得不是压缩饼干就是煮方便面，闻到这味道都给我香迷糊了，可理智却告诉我野外的蘑菇不能乱吃。
凌云志又夹了两筷子，吃得津津有味，“唔……好吃，真鲜啊！”
他含糊不清地对我开口，“丫头你快趁热吃啊，不然一会儿可都被我吃光了！”
我摇摇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风卷残云，一盘蘑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大半盘下去，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起身说道，“哎，吃饱喝足，回屋去睡个回笼觉。”
经过楼梯时，他脚步一顿。
苏栖野不知何时也下了楼，正好与他迎面相遇，眉尾微挑，不屑又轻蔑地睨着他。
凌云志却嚣张地踹过去，“狗子，上一边去，别挡道。”
我看见苏栖野朝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阴郁，眼角一压，掠过一抹杀意，“你管谁叫狗子？”
凌云志仿佛喝醉了似的，舌头都大了起来，“你啊！你不就是条赤红色的狐狸犬吗？”
苏栖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狗说话，你听得懂？”
凌云志口齿不清，却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听得懂，你说话的时候，底下……底下有字幕！”
我：“？”
苏栖野也愣住了，“什么？”
凌云志还在那儿比比划划，“黑体，加粗，还带描边儿！”
我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完了，这神棍不是喝醉了，是吃蘑菇吃出幻觉来了！
这时候，老板娘端着一盆水从屋子里出来，准备擦桌子。
当她看见桌上剩的那半盘蘑菇时，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哎呀，这……这盘蘑菇你们吃了？”她的嗓音在发抖。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老板娘指着那个盘子，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这蘑菇是裸盖菇，有剧毒的，吃了会产生幻觉，严重的话会死人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扭头看向凌云志，他正对着院外那几匹骡子傻笑，“好多美女啊，来，排好队，我给你们算上一卦！”
我赶忙对老板娘急声道，“快打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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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镇上的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凌云志已经对着那些骡子跳起傣族舞了。
苏栖野看热闹不嫌事大，拿着我的手机给他录像。
估计等凌云志清醒之后看到这段视频，能连夜去跳虎跳峡。
救护车在门口停稳，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和医生冲了进来，想去控制凌云志。
他却愤怒地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四脚青蛙，别耽误我飞升！”
医生和护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了担架。
我看着救护车缓缓开走，无力道，“我怎么觉得这749局的成员好像都不太靠谱的样子，容祈病病殃殃，这凌云志疯疯癫癫……”
苏栖野边看视频边发出一声轻嗤，嘲弄道，“如果靠谱的话，还能让九菊那帮杂碎潜进国界线，往秦岭龙脉上钉钉子吗？”
“你说得对……”我由衷赞同道。
在镇上吃过饭后，我随手买了个花篮，去医院看望凌云志。
他刚洗完胃，脸色泛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上去随时都会咽气。
看见我和苏栖野进来，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你们来了。”
苏栖野拉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长腿交叠，矜贵又散漫，“你要是再敢叫我一声狗子，我就把你那个破包给烧了。”
凌云志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抓住床沿，哀嚎道，“七爷，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动我的包！那些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扔我也不能扔它们！”
“你命都快没了，还惦记你那些破烂呢！”我把花篮放到床头柜上，“多亏你体内的貔貅血救了你一命，换做普通人早都躺板板了！”
凌云志缩了缩脖子，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嘀咕，“我以后再也不吃蘑菇了，就算貔貅它老人家吃上一盘也得埋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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