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淼淼一行人耐不住闲适,又结伴出游去了。
珍珠结束了一日的修炼,推开房门。
庭院里阳光正好,他步出小院,踏上了曲折的回廊。
转过一道雕花廊柱,眼前的景象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只见钰铮铮被抵在一根朱红廊柱上,身形紧贴。
她修长的双腿缠绕着那个名叫羲和的少年,姿态暧昧而极具侵占性。
羲和双目紧闭,正忘情地亲吻着她。
他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臀,另一只手则牢牢扣在她纤细而充满韧劲的腰肢间。
钰铮铮的眼睛却是睁开的,没有丝毫迷醉。
她的目光越过羲和的肩头,直勾勾、明晃晃地锁定在珍珠身上。
那眼神里的欲望赤裸而直白,像一张无形却坚韧的网,无声地宣告着某种笃定的占有:你会属于我,你逃不掉。
这一幕本该是极致的缠绵与诱惑,落在珍珠眼中,却莫名生出一股凛冽的寒意。
他只觉得钰铮铮不像沉溺情爱的女子,倒更像古老传说中那些盘踞礁石、以绝美歌喉诱骗水手的海妖,用看似甜蜜的亲吻作为武器,将无辜者拖入深不见底的幽暗水域,直至他们在无法呼吸的绝望中溺毙。
珍珠的目光在那纠缠的身影上只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随即,他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神情淡漠如常,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旁走过,步履平稳,没有一丝紊乱。
直到珍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的拐角深处,廊柱旁的旖旎才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
珍珠并未走远。
甫一脱离钰铮铮的视线范围,他便迅速侧身,将自己隐在廊道的阴影里,脊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墙。
他需要这冰冷的触感来平息胸膛里那瞬间的波澜。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木质清香的空气,试图让翻涌的心绪重归平静。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死寂中,倚在柱上的钰铮铮,唇角却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志在必得的弧度。
她捕捉到了,就在方才擦肩而过的瞬间,那来自珍珠胸腔深处一丝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心跳错拍。
那微弱的变化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在她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他的心跳,为她乱了一拍。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她会慢慢地,将他一点点拆解、品尝,直至完全吞噬。
……
海边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方才还是澄澈如洗的碧空,流云慵懒地浮着,顷刻间便换了颜色。
狂风如无形巨掌扫过海面,卷起浑浊的狂澜,狠狠拍向沙滩。
沉甸甸的乌云低低压下来,天幕骤然晦暗。
沈淼淼一行六人,前脚刚踏上松软的海滩,烧烤的器具还不及卸下,脚掌刚触及那尚存余温的沙粒,下一秒,豆大的雨点便裹挟着海风的咸腥,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密集得让人睁不开眼。
没有一个人撑开那薄薄的灵气罩。
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六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兜头浇透。
冰冷的雨水瞬间浸湿了发丝、衣衫,顺着脸颊脖颈肆意流淌。
狼狈极了,彼此看着对方湿漉漉、水淋淋的模样,头发紧贴面颊,衣裳紧裹身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样。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随即,六人便指着彼此,在滂沱大雨中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酣畅淋漓的大笑,那笑声穿透雨幕,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无羁。
没有犹豫,没有抱怨。
随后,六人就顶着这倾盆之势,浑身淌水、脚步飞溅地在白茫茫的雨帘中奔跑起来。
沙滩在脚下变得泥泞,雨水模糊了视线,冰凉的感觉刺激着皮肤,却点燃了心底的肆意。
你追我赶,笑声和雨声交织成一片,湿透的衣袂在风中翻飞,竟透出一种踏浪而归的奇异快意,好不痛快淋漓。
他们就这样一路淋着酣畅的大雨,一路嬉闹着,朝着醉仙楼的方向奔去。
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醉仙楼那雕花木门的廊檐下。
雨水顺着发梢、衣角滴滴答答,在干燥的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六人彼此相视,眼中笑意未褪,手掐法诀,口中轻诵。
微光闪过,蒸腾的水汽瞬间被蒸腾、拂散。
湿透的衣衫眨眼间变得干爽熨帖,凌乱贴在额头的发丝也柔顺地归拢。
他们稍稍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乱的衣襟袖口,抹去脸上残留的水珠,待仪容大致恢复清爽,便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和未尽的笑意,推开了醉仙楼那扇厚重而温暖的大门。
醉仙楼的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门外淅沥的雨声和咸湿的海风。
一抬眼,便见靠窗的位置,钰铮铮、钟离子期与微生羲和正临窗而坐,身影浸在午后昏蒙的天光里。
窗棂外,雨丝斜织成帘,敲打在琉璃上溅起细碎水花;桌上,一壶灵茶氤氲着清冽的草木香气,白瓷碟中盛着各色玲珑小点——桂花酥堆叠如金塔,水晶糕透若凝脂,梅子冻颤巍巍晃着嫣红的光泽。
沈淼淼六人脚步未停,带着一身微潮的凉气,自然而然地向窗边走去。
问候声轻快响起:
“铮铮姐!”
“钟离前辈!”
“羲和前辈!”
钰铮铮含笑点头,羲和慵懒地支着下颌,钟离子期则推了推茶盏示意。
招呼间,动作行云流水:一人随手端起盛满玫瑰饼的瓷盘,另一人轻巧地拈走一碟芝麻脆片,六双手如蝶穿花,眨眼便各托了一盘点心。
沈淼淼指尖拂过碟沿,眉眼弯弯地朝钰铮铮扬了扬:“谢啦,铮铮姐!”
笑意清亮,仿佛还沾着方才雨中的畅快。
六人心照不宣,端着点心转身便走。
那三人的剪影映在雨窗上,自成一方静谧天地,谁愿做那煞风景的烛火?
一行人悄声穿过回廊,将前厅的茶香与私语留在身后。
后院的小亭四角飞檐,正兜住飘散的雨丝。
六人鱼贯而入,围石桌而坐。
点心盘嗒一声轻放桌面,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掏摸声:储物袋微光闪烁,油纸包的卤鹅翅、玉盒装的冰镇灵果、荷叶裹的糯米糍……林林总总堆满一桌,竟比前厅的茶点更显丰盛。
雨声在亭外织成白噪音,六人便在这方寸天地里,拈起一块酥饼,啜一口自带的花酿,任由闲谈声低低漾开。
笑语混着糕饼碎屑落在石案上,连檐角滴落的水珠也似打起轻快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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