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尊武将浮雕,眼中红光敛去。
石像表面裂出发丝般细纹。
“呼……”
雷千绝长吐浊气,神魂归体。
身形微晃,脸色发白,正是意志过度燃烧后的透支。
但他眼中雷意未散,反倒如淬火精钢,更显锋锐。
“老霍。”
雷千绝没回头,目光仍锁着沉寂的石像。
“这些家伙不简单,哪怕只剩一缕残魂,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神。”
“小心阴沟翻船。”
霍经天闻言点头。
慈不掌兵。
他清楚接下来的战斗不是江湖厮杀、点到即止。
是战争,是以十万性命为筹码,博唯一胜机的赌局。
“我去了。”
霍经天大步向前,没选持枪弄棒的猛将,径直走向左侧第二尊石像。
那石像持巨盾,身如铁塔,透着无法撼动的厚重感——
前朝八大上将【镇国将军】。
神魂一跃,投入光影。
……
天旋地转。
再睁眼,阴冷廊道已逝。
脚下是雄踞天险的巍峨古关,两侧绝壁刀削斧凿,直插云霄,猿猴难攀。
唯正前方一条狭长山道,蜿蜒直通关门——
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霍经天立城楼,冷风如刀,刮得帅旗猎猎响。
身后,十万身披重甲、持大盾长戈的士卒早已列阵。
无半分喧哗,只剩甲片摩擦的肃杀声。
【铁壁军】。
这支军队无天罚军的狂暴,无玄甲军的煞气。
像关隘的一砖一石,沉默坚硬,甚至有些迟钝。
但懂行的人都能触到沉默下积蓄的力量。
霍经天手扶女墙,望向关下。
数里外平原尽头,一支黑压压的大军缓缓推进,如吞噬光明的黑潮。
黑潮最前方,一员老将未乘车,骑通体披甲的高头战马,缓缓而出。
……
廊道中,众人看沙盘上浮现的身影,呼吸一滞。
那老将须发皆白如霜雪,却无半分垂暮气。
身上非金非铁的暗沉甲胄,每一寸都布满刀痕箭孔。
有的深可见骨,有的仅是浅痕。
但那不是伤疤,是勋章,是他一生征战未卸甲的铁证。
手中无长枪大戟,只提一面一人高的巨型塔盾,盾面斑驳,隐约见盘蛇玄武图腾。
“果然是他……”
阿影美眸微缩,低声惊呼。
“前朝镇国将军,王翦!”
雷动不解:“很强吗?拿盾牌上战场的主帅,倒少见。”
“岂止是强。”
阿影声音带了丝敬畏。
“史载王翦一生七十二场守城战,从未丢过一寸山河。最着名的,是以三万疲兵死守落日关,在城头坐了四十九天,耗死北蛮二十万精锐,气得主帅当场吐血而亡。”
“他是大虞之盾,是那个时代所有进攻者的噩梦。”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是进攻方。”
话音未落,连狂傲的雷千绝也收敛气息,盯着那道身影。
“不动如山……光是站在那里,就像面前堵着一堵根本越不过的高墙。”
……
沙盘内,霍经天只觉胸口压了块巨石。
‘这老家伙的气场,比石敢当还沉!’
面对将防守练到极致的前辈,鲁莽进攻是自取灭亡,连防守都像班门弄斧。
“呼……”
霍经天吐气摒杂念,神念如水银泻地般铺开,瞬间覆全军。
“全军听令!”
“起‘铁壁’!”
“盾兵在前,枪兵在后,连结地气!”
轰!
十万铁壁军整齐踏前一步。
无复杂变阵,可每个士兵的气机,这刻都与脚下大地相连。
一层土黄色光晕自地面升起,将军阵笼罩。
他们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成了雄关的一部分。
除非攻击能瞬间震碎方圆十里大地,否则撼不动军阵分毫。
这便是兵家手段:借地利,聚人和。
关下,王翦勒马驻足,头盔阴影下的老眼闪过一丝赞许。
“不错,有点门道。”
他缓缓举塔盾,对身后大军轻轻一挥,无歇斯底里的咆哮。
“攻。”
一个字,平淡如水,却拉开绞肉机的序幕。
……
王翦没急着派兵蚁附攻城,尽显窒息的战术素养。
先让工兵在弓箭射程外挖壕沟、筑土墙,步步为营。
接着,数十架数丈高的投石机被推出来。
“放!”
崩崩崩——!
机括声如雷鸣,漫天巨石如陨星坠落,砸向关隘。
霍经天面色沉稳,指挥若定。
“举盾!”
城头数万面大盾瞬间连成一片,如巨大玄武龟壳。
咚!咚!咚!
巨石砸在盾阵上,闷响刺耳。
有的盾牌碎裂,下面士兵被砸成肉泥,可缺口瞬间被后备士兵填补。
整条防线纹丝不动。
但这只是开胃菜。
壕沟逼近城墙,冲车、云梯、攻城塔如钢铁森林般压上来。
惨烈白刃战在城墙爆发,滚木礌石如雨砸下,金汁沸腾泼洒。
每一寸城墙都在争夺,每一块砖石都浸满鲜血。
时间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战斗无片刻停歇。
王翦的军队像不知疲倦的机器,攻势一波强过一波。
更可怕的是,他竟在攻城的同时,分出一支精锐奇兵,也就是俗称的“壁虎卫”。
他们借着夜色掩护,试图从后山绝壁攀援而上,直插霍经天的中军大帐。
若非霍经天早有防备,在那绝壁之上埋伏了弓弩手。
这一招“暗度陈仓”,险些便让他满盘皆输。
即便如此,霍经天的兵力损耗仍快得惊人。
沙盘上方的蓝色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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