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在贾东旭家吃过午饭，两口子带着孩子离开了四合院。
天气越来越冷，往日喧嚣的烟筒像是点燃的火炬，现在的城外光秃秃的被犁了许多遍，这场运动才开始一年，后遗症出来了。
街道两边有许多人拖家带口住进往日的高炉房！许多人回去发现没吃的，拖家带口找事儿主，两边相互推诿后，这些人直接搬高炉住下。
不管怎样，也能弄口吃的。
下面能生活的不会来闹腾，来闹腾的都是不能生活的。
许多街道面对这些问题，自己也抓瞎；只能层层汇报，于是这个年底城里来了不少人。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动，烧高炉的队伍壮大了！
贾东旭趴在三楼的栏杆处，远眺天边耸立的大烟筒愣愣出神。今年毛纺厂发年礼了！和纺织厂的年礼不同。毛纺厂发了两双手套，一件围巾，外加一斤大米和半斤花生。
纺织厂今年发肉了！
为了堵住外面的嘴，赵伟拿着扩音器喊了小半天，大意是，天灾无情，工厂有爱，他们厂决定让厂工友过个好年，把库存的粮食拿了出来！还有一些今年省吃俭用的腊肉！每人一斤腊肉，加上一斤大米和半斤花生。
楼下，王贤手里提着年礼对贾东旭喊道，“贾书记，你媳妇在门口等你呢！快点下来。”
贾东旭还没反应呢！楼下许多人好奇的探出脑袋。
厂里经常有人说贾东旭和王贤有猫腻，今天正牌媳妇来了，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贾东旭拎着礼品下楼的时候，许多管理人员都给他打招呼，一大群人跟着贾东旭向门口走去。
毛纺厂门口，秦淮如拉着小鱼站在一辆三轮车边！她俩都换上了新衣服，小鱼的毛线衣服长的能裹住大腿，她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粗布宽大棉衣，头上顶着红色毛线帽，两只小手套在宽大衣袖里，不把衣袖撸起来，都看不到手。
看到小鱼的衣服，贾东旭眼睛一亮，他笑呵呵的来到两人身边说道，“这衣服你还真做出来？”
其实就是后世的棉服，里面用棉花填的！
秦淮如戴着红色帽子，得意的晃晃脑袋，“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周围一帮看热闹的人都窃窃私语，有认识小琴的还特意问道。
“小琴，这个女人是王贤妹妹吗？”
小琴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应该是吧！两人看着挺像，你看发型和都一样！”
有上年龄的大婶嘲笑道，“你们这群盲人，两人都是鹅蛋脸，可眉毛和嘴巴都不一样，还姐妹？明显不是同一家的。”
“那怎么两人挽着手呢？不是姐妹感情能那么好？你看，书记媳妇还打了书记一巴掌。”
……
秦淮如打了贾东旭一巴掌，噘嘴凶道，“我不管，刚刚出门婆婆还说我不懂得省布料！回家你跟她解释去。我可是按你的要求做的两层衣袖，你不是说里面一层收口吗？”
“行行行，赶紧走吧！马上咱们要变成动物园的猴子了。”贾东旭伸出手指，弯腰捏了一下车轮！发现没问题后带着三轮车上坐着的两大一小向远方驶去。
今年过年要去马家，年前王贤想带着小鱼看看小家伙的姥姥，顺便提前拜年。
三轮车穿过大街小巷，骑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一栋一进的院子门前。
这里住着小鱼的姥姥和王老太两儿子，听说还有一房人家是老头外室。
几人刚下车，那两扇大门打开一角，探出王老太的脑袋，老太太看到来人，立马高兴的喊道，“哎呦，我的乖孙女来了！老伴儿小鱼来了，快出来呀！”
“哎，来了来了！”屋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
王贤手里提着过年发的年礼，带着小鱼给两位老人打招呼，“妈，我和小鱼算是提前给你家拜年了。年后就不过来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抱起小鱼说道，“外面下着雪呢！进屋说，屋里有炉子。”老人颠颠小丫头，笑着说道，“几个月没见，咱家小鱼又沉了！今晚姥姥给你炖了半只鸡！还有鸡腿。”
“姥姥，小鱼要吃鸡爪！棒梗说鸡爪好吃，他天天找鸡爪吃。”小鱼有点不想吃鸡腿。
王贤拍了一下小鱼，嗔怪道，“别听棒梗胡说，他就是喜欢啃骨头！鸡腿多香啊。”
“噢～”小鱼有些不信，她看棒梗啃的可香了。
她们身后，贾东旭默默的将三轮车停在房门后，来的时候几人都商量好了！他只是车夫，送几人过来的，顺便蹭一顿饭！
秦淮如和王贤才是过来走亲戚的。
小鱼的姥爷看贾东旭穿着中山装，还特意招呼家里的两儿子给贾东旭发烟，老人的二儿子看着高高瘦瘦的，身上衣服有几块浅色的补丁，他腼腆的对贾东旭说道：“这位兄弟去屋里坐坐去，里屋架着炉子呢！”
“嗯嗯，好！”贾东旭客客气气的应了一声，跟着几人走进大院！
来到主屋，堂屋有一道草帘，里面点着煤油灯！贾东旭有些诧异，他们院是最早一批通电的四合院，‘一五’计划刚开始的时候，大院已经开始通电！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年了！这院儿还不通电？
站在堂屋门口，贾东旭跺跺脚！脑子总想看王家的房梁，还有地面！藏东西都不背人的。
本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贾东旭也不说话，他今天只带了一张吃饭的嘴！其它的都不管。
贾东旭刚在炉子边坐下，王家小儿子拿了一包北海烟高兴的递给贾东旭，直接说道，“兄弟，尝尝尝尝北海烟！这烟可是我爹留着过年的。”
“嗯嗯，好！我还真很少抽北海。”贾东旭接过烟看了眼屋里的女人，点燃后不再说话。
王家两儿子想套近乎问问贾东旭干啥的，都被他用小职员搪塞过去了！两兄弟的媳妇在厨房忙碌！还有一个外室和外室的女儿没过来！
听说那女儿也是个寡妇！
小鱼来到姥姥家就像来到自己家，先给自己塞了一把花生，又端着花生盘来到贾东旭身边，小家伙喊了一声，“贾爸爸，给你吃花生。”
贾东旭身边的两兄弟呆了一下，询问道，“小鱼你叫啥？”
小丫头重复道，“贾爸爸呀！妈妈是秦妈妈的干姐姐，我叫贾爸爸！”
坐在王老太身边的王老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缩在衣袖里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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