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打开了卧室的门,何秋再一次进入自己的房间,被屋子里的臭味,熏得捂住了鼻子。
安洁不好意思的笑着:“李俊军不让我们打扫房间。”
屋内还有血腥的臭味,何秋是大出血死的,房间也一直没有清洗过。
李俊军侧躺着,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枕头,一动不动。
何秋走到他面前,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乱七八糟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洗,结成了油块,胡子拉碴,双眼无神,与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警察相比,李俊军就像一个病危的老汉。
“李大哥,你还活着吗?”何秋轻声问,李俊军一动不动。
何秋继续说:“李大哥,你妻子最爱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还有女儿和儿子吧?她走了,你只顾自己伤心,却丢弃女儿儿子不管,是不是太自私了?都说人死有灵魂,假如你的妻子见到你这个样子,应该很失望吧?”
李俊军动了一下,何秋接着说:“你妻子爱了这么自私的一个人,真是悲哀,上有高堂,下有儿女,他们都要依靠你,你却像死人一样躺着,说真的,既然你那么痴情,还不如抹了脖子,跟你妻子一起去了算了。”
安洁一惊,慌忙扯何秋的衣服,说得这么狠,要是他真的自杀,那就完了。
何秋不理会安洁,说:“你的家人,在你面前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你,生怕说错话,我一个外人见了,都觉得你好可耻。要死就死,要活就活,要死不活的给谁看呢?你去看看你母亲,都瘦成什么样了?再去看看你儿子,出生没有了妈,又遇到这么一个不负责的爸,真是悲哀。”
李俊军动了一下,抬眼看着何秋,说:“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责怪我?”
何秋不屑的看着李俊军:“我是一个外乡人,你家的事,本与我无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很痛苦,你的女儿不痛苦吗,你的父母不痛苦吗?他们都在努力的走出来,只有你,还在为自己伟大的爱情伤心,什么狗屁爱情,不过就是逃避而已。听说你是警察,真为你的身份感到丢脸。”
李俊军猛地坐起来:“我是什么人,需要你管吗?”
何秋“切”了一声:“我才懒得管呢,你最好饿死在这间房间里,我再给你画一幅当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油画,好好歌颂你伟大的爱情。”
李俊军气急了:“我悼念我的妻子,有什么错?你经历过这种感情吗?你知道心被抽走的感受吗?”
何秋讽刺道:“我不知道,也不稀罕这种自私的感情。我只看到了,你女儿呆痴的坐在门口,没有笑容。我还知道,你母亲瘦得只剩下了骨头。我还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婴儿,他在等待父亲的拥抱。你妻子走了固然痛苦,可你在延伸这种痛苦,你是想你这个家散了吗?”
李俊军愣住了,无助的看着安洁,希望她能为自己辩解。
安洁也没有惯着李俊军,说:“小秋走了,这个家没有主心骨了。柳云搬走了,周太太也要回北京了,我也是要回广东的,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办啊?我一直以为小秋的男人是坚强的,没有想到,你连珠珠都不如,她都上学去了,你还躺在床上。”
李俊军有些触动,下定了某些决心一样:“我去洗澡。”
何秋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还有救。
安洁赶紧去衣柜给李俊军找衣服,等他去了洗浴间,何秋对安洁说:“先别吃饭了,咱们把卫生搞一下。”
安洁莫名的听从何秋的指挥:“好。”
周太太见李俊军洗澡去了,也欢喜不已,不吃饭了,帮着何秋一起收拾房间。
床上的被子虽然换了,依旧有何秋大出血留下的血印,安洁和周太太悲伤不已,何秋大手一挥,全部拆下来,该洗的洗,该丢的丢,快刀斩乱麻。
李俊军洗了半个小时,身体虚弱的从洗浴间出来,房间已经焕然一新了,他有些愤怒,却不知道应该对谁生气。
何秋温和的说:“李大哥,我做了你们南方人爱吃的菜,去吃点吧。”
李俊军烦闷的看了何秋一眼,心里气得很,也只能去吃饭。
最爱的人,站在面前,可惜你并没有认出她来,这就是相思相望不相识,近在眼前,心在千里。
李妈妈看到李俊军,抱着豆豆站起来,李俊军胡子刮了,虽然精神还是很萎靡,到底也不像一个乞丐了。
李妈妈把豆豆塞到李俊军手里,有些埋怨的说:“看看你儿子吧,与小秋很像。假如小秋知道你弃她儿子不顾,不知道多恨你。”
李俊军小心翼翼的接过豆豆,小人儿已经醒了,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不哭不闹,还对着李俊军笑了一个。
李俊军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打动了,他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呢喃道:“对不起,爸爸太自私了。别怕,没有妈妈,爸爸会把你养大的。”
说完,整个脸埋在小儿的怀里,眼泪不停的流。
安洁,李妈妈,李爸爸和周太太围着李俊军,逗着豆豆,说:“这孩子多可爱,以后必然是个有出息的。”
“我家孙子就是帅得很。”
唯有何秋,她们圈在了一边,这么温馨的场面,本来是属于自己的,如今她只是外人。
何秋默默去盛了饭,对欢聚一堂的几人说:“赶紧吃几口饭吧,菜都凉了。”
李妈妈回过神来:“军军,把豆豆给我,你快吃饭。”
十几天了,李俊军并没有正经吃过一餐饭,每天喝点水,吃几口稀饭,人都瘦得没型了。
李俊军坐下,可他依然吃不下,安洁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说:“林姑娘忙了一上午,多少吃点。”
李俊军把红烧肉放进嘴里,吃着,吃着,惊奇的问何秋:“林姑娘,你这手艺哪里学的?与何秋做的很像。”
何秋微微笑:“大概每一种做法,都差不多啊。”
李妈妈点点头:“是啊,妈妈做的也是这个味。军军啊,你是想小秋了,所以觉得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周太太安慰道:“既然好吃,就多吃一些。”
李俊军硬撑着吃了几口肉,喝了一些鸭汤,这也是何秋出事以后,一家人正经坐在一起吃第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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