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顾盼苏醒疑夜渊,试探魔界丹药性
冰冷。
这是顾盼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并非伤口失血过多导致的寒意,而是一种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的、带着一丝活性的阴冷。这股力量在她残破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所过之处,那些撕裂般的剧痛竟被抚平了许多,只剩下一种酸麻的胀痛感。
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选择了伪装。她控制着呼吸,保持着微弱而均匀的频率,像一个依旧沉陷在昏迷中的将死之人,同时将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听觉与感知上。
山洞很安静。
没有风声,没有野兽的嘶吼,只有两道呼吸声。
一道是她自己的,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另一道,在数丈之外,平稳、绵长,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这山洞的脉搏,甚至与整个黑夜的吐息都融为了一体。
是他。
那个在洞口逆光而立的黑影。
顾盼的心沉了下去。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与那人呼吸同源的气息。那不是灵气,也不是妖气,而是一种更加深沉、霸道、纯粹的能量。
魔气。
她曾在古籍的零星记载中看到过关于魔的描述。嗜血、残忍、混乱,是人界修士不共戴天的死敌。
一个魔修救了她?
这个念头荒诞得让她想发笑,可身体里那股正在修复她伤势的阴冷力量,却在无声地证实着这个猜测。
她缓缓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眼皮掀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洞内光线昏暗,只能勉去能看清大致的轮廓。她躺在一块平整的石台上,身下铺着不知名的柔软兽皮。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盘膝而坐,背对着她,墨色的长袍与洞穴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他似乎正在疗伤,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整个人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顾盼一动不动地观察着。
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止血结痂,连魏坤留在她肩胛骨内的那股阴寒掌力,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她不相信任何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当这份“善意”来自一个魔修。
他为什么要救她?图什么?
她的身体?一个炼气七层的女修,对一个能让三阶妖兽都望风而逃的强者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她身上的宝物?她最珍贵的东西,除了那叠信笺,就是这枚母亲留下的古戒。
想到戒指,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冷淡的询问。
“醒了?”
声音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顾盼的身体瞬间绷紧,但随即又强行放松下来。她知道,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任何小动作都毫无意义。她干脆不再伪装,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只是轻轻一动,全身的骨头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别乱动。”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冷冰冰的,“你现在这副身体,比摔碎的瓷器好不了多少。”
顾盼停下动作,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哑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夜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依旧背对着她,缓缓收功。他周身的魔气如潮水般退回体内,站起身,转了过来。
直到此刻,顾盼才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容,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的颜色很淡。他的眼睛是纯粹的墨色,深不见底,没有任何光亮,看人时,会让人产生一种被深渊注视的错觉。
他的目光在顾盼身上扫过,淡漠得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他走到石台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救你,只是觉得你现在还不能死。”
顾盼的心一紧:“什么意思?”
“暂时合作。”夜渊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
“合作?”顾盼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一个炼气七层、身受重伤的修士,有什么资格与你合作?”
夜渊不置可否。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粒通体漆黑的丹药凭空出现。那丹药只有龙眼大小,表面却仿佛有无数细密的符文在流转,散发着一股霸道而奇异的药香。
“吃了它。”他将丹药递到顾盼面前。
顾盼看着那粒散发着浓郁魔气的丹药,眼神充满了警惕。
“这是什么?”
“能让你活下去的东西。”夜渊的语气里透出几分不耐烦,“你也可以选择不吃,凭你自己,不出三天,经脉就会彻底坏死,沦为废人。”
顾-盼沉默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状况比夜渊说的只差不好。那股暂时压制住伤势的药力正在缓慢消退,新一轮的剧痛已经开始在四肢百骸蔓延。她清楚,如果没有后续的治疗,自己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拖着一副残躯苟延残喘。
可这丹药……
她毫不怀疑,这丹药里蕴含着能将她化为一滩脓血的剧毒。
夜渊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嘴角勾起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我要杀你,需要用毒吗?”
这句话,直接戳破了顾盼心里最后一点侥p幸。
是啊,以他的实力,杀掉自己,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伸出颤抖的手,却没有立刻去接那枚丹药,而是看着夜渊,一字一句地问道:“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夜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死到临头,还能保持冷静,与他谈条件,这个人类女修,确实有几分意思。
“等你活下来再说。”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丹药放在了顾盼身旁的石台上,然后便退开几步,抱臂而立,一副“随你便”的姿态。
顾盼看着那枚丹药,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吃,可能是饮鸩止渴,从此受制于人,甚至被转化为魔物。
不吃,现在就得死。
她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仅存的一丝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枚丹药。她的灵力刚一接触到丹药表面,就被那股霸道的魔气瞬间吞噬、同化,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这条路行不通。
顾盼心念急转。她用指甲,在那枚丹药上极其艰难地刮下了一点点比灰尘还细小的粉末。
然后,她逼出一滴自己心口的精血,落在石台上。那滴血鲜红欲滴,蕴含着她微弱的生命本源。
她将那点丹药粉末,用灵力包裹着,轻轻地推向了那滴精血。
夜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眼神里没有阻止,只有一丝玩味。
黑色的粉末与红色的血液甫一接触,并没有发生想象中毒药发作时的滋滋声,或是化为黑水的恐怖景象。
恰恰相反。
那滴原本因离开身体而开始黯淡的精血,在接触到粉末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猛地亮了一下!血滴的边缘,那些正在凝固的迹象瞬间消失,整滴血变得比刚流出来时还要鲜活、饱满。
顾盼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感受到了。那粉末之中,没有隐藏任何瞬间致命的剧毒,也没有任何会侵蚀神魂的阴邪禁制。
它唯一的“毒”,就是那股纯粹到极致的魔气。
对正道修士而言,这魔气就是最猛烈的毒药,会污染灵根,侵蚀道基。可对一个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她抬起头,对上夜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
“我吃了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说过,等你活下来再说。”夜渊的语气依旧平淡,“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顾盼惨然一笑。
是啊,她没有资格。
她不再犹豫,拿起那枚丹药,闭上眼,一口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没有想象中的苦涩或腥臭,反而带着一丝冰凉的甘甜。紧接着,一股比之前那股药力庞大十倍、百倍的冰冷洪流,在她腹中轰然炸开!
“唔!”
顾盼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被强行吹胀的气球。那股磅礴的魔气能量,如同一支横冲直撞的黑色大军,在她破败的经脉中肆意奔腾。
它们粗暴地撕开堵塞的瘀血,野蛮地冲刷着骨骼上的裂痕,将魏坤留下的最后一丝掌力残余吞噬殆尽,又将那股属于啸月狼的妖毒之力强行包裹、碾碎、同化。
痛苦!
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根本不是在疗伤,而是在用一种毁灭性的方式,进行一场破而后立的重塑!
她的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骼,每一滴血液,都在这股霸道的力量下被反复淬炼、洗涤。
顾盼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破烂的衣衫,身下的兽皮被她攥得变了形。
她能感觉到,自己那贯穿肩胛的伤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碎裂的骨骼正在重新接续,干涸的丹田里,也开始重新充盈起力量。
这丹药的药效,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界丹药,都要强上百倍!
就在她承受着这非人痛苦的同时,她丹田深处,那个一直沉寂着的“噬灵口”,在感受到这股精纯的魔气后,竟产生了一丝异动。
它没有排斥,反而像一头饥饿已久的幼兽,嗅到了最喜欢的食物,竟本能地张开,散发出一股微弱却贪婪的吸力,开始主动牵引、吸收那股正在她体内肆虐的魔气。
而她戴在手指上的那枚黑色古戒,戒面之上,一道暗红色的纹路,也随之悄然亮起,一闪而逝。
这股魔气……噬灵口竟然不排斥?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正在痛苦中煎熬的顾盼,心中猛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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