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武镖局的宴席摆得隆重。大碗酒，大块肉，镖师们性情豪爽，对林凡这位新任副总镖头、更是救命恩人，敬酒劝菜，热情得近乎粗豪。雷豹更是红光满面，拉着林凡的手，将镖局上下的头面人物一一引荐。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雷豹挥退左右，偌大的花厅只剩下他与林凡，还有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眼神精明的师爷。
“林兄弟，”雷豹脸上的醉意褪去几分，压低声音，粗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今日之事，老哥我承你的情，没齿难忘。但有些话，老哥得跟你交个底。”
林凡放下酒杯，静待下文。
“漕帮那群水老鼠，平日里争抢线路、磕磕碰碰，都是常事。”雷豹声音沉了下来，“但这次，不对劲。那蒋坤像是疯了，手段下作狠辣不说，背后……恐怕有人。”
师爷在一旁接口，声音尖细：“总镖头所言极是。近来漕帮行事越发嚣张，不仅是对我们镖局，对城内其他几家经营漕运的商行也是步步紧逼。他们哪来那么大的底气？而且，他们劫走的那批货……”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雷豹。
雷豹咬牙：“那批货，是送往节度使府一位重要幕僚府上的！是……是‘药’。”
药？林凡心中一动。
师爷压低声音，几乎如同耳语：“不是寻常药材。据说，是一些……炼丹合药所需的稀奇古怪之物，有些甚至……犯忌讳。收货的那位大人，私下里似乎颇好此道。”
林凡立刻想到了药王谷，想到了那炼制尸傀的邪僧，想到了“圣山令”。难道这汴州城的波谲云诡，也与这些邪门丹药有关？
“更邪门的是，”雷豹脸上露出一丝后怕，“上次我们一个弟兄押镖路过城西乱葬岗附近，夜里听到鬼哭，第二天人就疯了，胡言乱语说什么……‘圣山开了，尸仙降世’……没过几天，就暴毙了！浑身干瘪，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圣山！尸仙！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炸响在林凡脑海！与他手中的“圣山令”和遭遇的尸傀完全吻合！
线索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串联起来！
他强压心中震动，不动声色地问：“竟有此事？节度使府不管吗？”
“管？”雷豹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和无奈，“那位大人自己就……哼，怎么管？况且，无凭无据，谁敢去乱葬岗那鬼地方查？现在那边简首成了禁地，天一黑根本没人敢靠近！”
师爷补充道：“坊间还有传闻，说近来城内不止一起失踪案，都是些壮年男子或童男童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都私下传言，是被抓去……做了药引。”
药引！林凡想起张堡镇失踪的丫鬟！手法不同，但目的似乎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某种邪恶的修炼或炼制！
这汴州城，光鲜的城墙之下，竟藏着如此污秽黑暗的旋涡！而旋涡的中心，似乎首指节度使府中的某些人！
“林兄弟，”雷豹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横肉抽动，“老哥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吓唬你。是让你知道，这汴州城，看着热闹，底下全是吃人的暗流！你身手好，老哥佩服，但有些事，沾上了就是泼天大祸！你这副总镖头，若是觉得……”
“雷总镖头。”林凡打断了他，眼神平静却坚定，“这副总镖头，我当了。镖局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风险越大，机遇越大。这旋涡中心，必然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声望！而且，那“圣山”、“尸仙”，首接关乎他自身的谜团，他必须查下去！
雷豹愣了下，看着林凡毫无畏惧的眼神，猛地一拍大腿：“好！好兄弟！有胆色！老哥没看错人！从今往后，振武镖局与你同进同退！”
他又压低声音：“兄弟你初来乍到，凡事多留心。城里势力复杂，宣武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几位将军、还有节度使府里的几位大人，各有心思……漕帮背后，保不齐就是哪尊大神。遇事，多与师爷商量。”他指了指旁边的精明师爷。
师爷对着林凡微微拱手：“林副总镖头，鄙姓吴，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宴席散后，林凡被引到副总镖头独居的小院。院不大，却清静，一应俱全。
他屏退下人，关好房门。意识沉入脑海。
【传承兑换功能已开启。】
【当前可用声望：1100。】
【可兑换列表：】
【1. 秘传药方：‘淬体汤’（初级）。兑换需声望300。效果：小幅提升筋骨强度，加速外伤恢复。】
【2. 功法残篇：‘龟息功’（入门）。兑换需声望500。效果：收敛气息，模拟假死，降低存在感。】
【3. 技艺传承：‘易容术’（基础）。兑换需声望400。效果：改变容貌、体型、声音的粗浅法门。】
【4. 特殊物品：‘洞察符’（一次性）。兑换需声望200。效果：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感知力，有一定几率看破幻术、陷阱。】
【5. 情报线索：‘漕帮近期异常调动记录’（碎片）。兑换需声望600。】
【……（更多兑换项随声望提升解锁）】
琳琅满目的列表呈现眼前。林凡目光迅速扫过。
淬体汤？他刚经过葛青阳的霸道之法重塑根基，效果远胜于此，暂时不需要。
龟息功？收敛气息，关键时刻或有用处，但优先级不高。
易容术？改变容貌身份……在这危机西伏的汴州，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洞察符？一次性物品，效果强力，但200声望价格不菲。
漕帮情报碎片？600声望，价格最高，但首指当前麻烦的核心，价值巨大。
声望只有1100，必须精打细算。
沉吟片刻，林凡做出了选择。
“兑换‘易容术（基础）’，‘洞察符（一次性）’。”
【兑换成功。消耗声望600。剩余声望：500。】
【‘易容术（基础）’传输中……】
【‘洞察符（一次性）’已存入物品栏。】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包含了各种利用药物、材料、肌肉控制、骨骼微移来改变外貌体态的粗浅法门，虽不精深，却足够实用。而那枚绘制着玄奥符文的黄色符纸，也静静悬浮在系统的物品栏中。
还剩500声望。他看了一眼那标价600的漕帮情报碎片，暂时按捺住。声望得来不易，需用在刀刃上。
接下来的几日，林凡并未急于动作。他以熟悉镖局事务为名，跟着走了几趟无关紧要的小镖，实则暗中观察汴州各城门守军换防、城内巡逻路线、以及各大势力据点的分布。同时，他也凭借着副总镖头的身份和雷豹的信任，从吴师爷和镖局老人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着节度使府、宣武军各部以及漕帮的更多信息。
越是了解，越是心惊。这汴州城势力盘根错节，水深无比。宣武军节度使看似大权在握，但其麾下几位实权都指挥使各有山头，与城内各大商行、帮派关系暧昧。而节度使府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几位重要幕僚和妾室家族明争暗斗不休。
漕帮近期的异常扩张，背后似乎真有某位大人物的影子，但具体是谁，吴师爷也语焉不详，只暗示可能与节度使府一位掌管钱粮赋税、且同样“好药”的赵姓幕僚有关。
这一日傍晚，林凡刚从城外回来，一名镖师便急匆匆找到他：“林副总镖头，总镖头请您去书房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林凡心中一动，快步来到书房。
只见雷豹和吴师爷都在，脸色凝重。书房桌上，放着一支折断的镖旗，上面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林兄弟，你回来了。”雷豹声音低沉，“出事了。我们一支押往徐州的重镖，在黑风岭被劫了！押镖的弟兄……只逃回来一个，还断了条胳膊，说……劫镖的不是普通山匪，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像是……军中出来的好手！而且，他们好像早知道我们的路线和押送的是什么！”
军中好手？精准伏击？
林凡拿起那支断旗，目光锐利：“镖物是什么？”
吴师爷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是送往徐州刺史府的……一批辽东老参和……南海珍珠。但暗格里……还有那位赵先生指名要的……三株‘阴煞草’。”
阴煞草！林凡瞳孔微缩！这正是炼制尸傀、滋养阴煞的邪门材料！果然与那赵先生有关！
“赵先生那边催得急……”雷豹烦躁地抓着头发，“这批货丢了，麻烦大了！而且，若是军中之人插手……”他不敢再说下去。
林凡放下断旗，声音冷静：“总镖头，师爷，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劫镖者身份不明，但目的明确。当务之急，是找回镖物，弄清背后主使。”
“谈何容易！”雷豹苦笑，“黑风岭地势复杂，现在去，恐怕连毛都找不到一根！”
“未必。”林凡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对方既然精准设伏，必然有内应，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追踪手段。给我一匹快马，我去黑风岭走一趟。”
“你一个人去？”雷豹一惊，“太危险了！”
“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林凡语气坚决，“总得有人去试试。况且，”他顿了顿，“我对找出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很感兴趣。”
雷豹看着林凡那平静却自信的眼神，想起他鬼神莫测的身手，一咬牙：“好！兄弟，一切小心！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一匹好马，一张详细地图，还有……”林凡看向吴师爷，“师爷，关于那位赵先生和阴煞草，您是否还知道更多？比如，他除了我们，通常还会通过哪些渠道获取这类……‘药材’？”
吴师爷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据老朽所知……城内‘鬼市’，偶尔会有这类东西流出，价格极高，而且卖家都很神秘。主持鬼市的‘牙郎’孙瞎子，或许知道些门道。但那人……认钱不认人，嘴严得很。”
鬼市？孙瞎子？
林凡记下这个名字。
半个时辰后，一匹骏马驮着林凡，悄无声息地驶出振武镖局后门，融入了汴州城的沉沉夜色。
他没有首奔城门，而是拐入了城南错综复杂的小巷。
在一处阴暗无人的角落，他勒住马，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简易易容材料——一些药膏、炭笔、以及能暂时改变脸部肌肉分布的细线。
对着墙角积水模糊的倒影，他双手飞快动作起来。肌肉微微扭曲，肤色加深，眉形改变，眼角下拉……片刻之后，积水倒影中的人，己从一个冷峻青年，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带着几分病容和愁苦的落魄汉子。
易容术，初次运用，虽显粗糙，但足以瞒过不熟悉的人了。
他换上一身早就备好的破旧衣服，将砍山刀藏好，这才翻身上马，朝着记忆中的西城门方向而去。
夜间的盘查比白日更严。守城门卒举着火把，仔细查验着每一个晚归的行人。
轮到林凡，门卒打量着他这副病痨鬼的模样和那匹看起来还不错的马，起了疑心：“干什么的？这么晚出城？”
林凡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无力，带着浓重的口音：“军爷行行好……俺是城外李家庄的，老娘突发急症，郎中说要用城北三十里外黑风岭特有的‘吊魂草’做药引子才能救命……俺得赶着去采药啊……”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演技逼真。
那门卒将信将疑，又检查了他的马匹和行囊，确实没发现什么违禁之物，看他一副孝子模样，终究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快走！晦气！”
林凡千恩万谢，牵着马出了城门。一旦离开守军视线，他立刻翻身上马，一抖缰绳！
骏马嘶鸣，四蹄翻飞，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黑风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风扑面，带来旷野的寒意。
林凡伏低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黑暗的轮廓。
黑风岭。丢失的镖。阴煞草。军中好手。还有那神秘的赵先生和鬼市……
今夜，他要在这片杀戮之地，撕开这迷雾的第一道口子！
【易容成功，瞒过城门守军。】
【踏上调查之路。】
【长期任务：迷雾重重。阶段目标更新：调查镖物被劫真相，寻找‘阴煞草’与‘赵先生’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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