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黑湮在望，暗流愈急
虚空重归寂静，只有零星失控的陨石偶尔撞击在“磐石号”稳固下来的能量护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星舟内部的警报已然解除，但甲板上弥漫的肃杀气氛却未消散。
凌夜虚空踏步，返回第四甲板。他脸色微白，气息略有浮动，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剑。方才一战，他看似轻松写意，实则对心神和初成的剑界消耗极大，尤其是最后强行延缓并解析幽矢体内的蚀界禁制，更是险之又险。
“凌夜，你没事吧？”林清月快步上前，眼中带着关切。
陆明则咧着嘴，兴奋地拍了拍凌夜的肩膀：“凌兄，太牛了！三个剑宗后期啊，就这么被你砍瓜切菜般收拾了！”
凌夜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的目光落在被林清月以寒冰剑气暂时封住行动、被陆明看管着的风唳和炎咆身上。两人面如死灰，修为被封，连自爆都做不到，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毒。
这时，那名冷硬中年修士，也是“磐石号”的护卫统领——铁罡，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过来。他看向凌夜的眼神充满了震撼和一丝敬畏。能以剑宗中期修为，独自在虚空中击杀一名、生擒两名同阶甚至稍高的刺客，更是挥手间破去陨石群危机，此等实力，绝非寻常。
“多谢阁下出手，解我‘磐石号’之围！”铁罡抱拳，语气郑重。若非凌夜，星舟即便能撑过去，也必然损失惨重。
“份内之事。”凌夜平静回应，“铁统领，这两人，我需要带走审讯。”
铁罡看了一眼风唳和炎咆，毫不犹豫地点头：“理当如此！此等恶徒，竟敢在我铁岩商会的星舟上作乱，死不足惜！阁下请便，若有需要协助之处，尽管开口。”他很清楚，能驱使三名剑宗后期杀手的存在，绝非他一个商会护卫统领能招惹的，不如顺水推舟，结个善缘。
凌夜颔首，示意林清月和陆明将俘虏带回客舱。
客舱内，凌夜布下了一层简单的隔音和防止神识探查的禁制。他并未急着审问，而是先吞下几颗恢复丹药，调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将翻腾的气血和消耗的剑元稍稍平复。
风唳和炎咆被扔在角落，如同待宰的羔羊，感受到凌夜身上那愈发沉凝、带着轮转不休意蕴的气息，心中恐惧更甚。
凌夜睁开眼，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二人身上。
“蚀渊尊者，在黑湮星带的据点在哪里？他派你们来，除了抢夺星灵遗物，还有什么目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直刺神魂的压迫感。
风唳紧闭双眼，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炎咆则怒目而视，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呸！要杀就杀！尊者会为我们报仇的！”
凌夜眼神微冷，并不动怒。他伸出手指，一点灰白色的光芒在指尖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轮回意蕴。
“死亡并非终结。在我的轮回中，魂飞魄散亦是一种奢求。”他屈指一弹，那点灰白光芒轻飘飘地没入炎咆的眉心。
“啊——！”
炎咆瞬间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蜷缩起来，仿佛正在承受世间最痛苦的折磨。他的皮肤下，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灰白气流在窜动，血肉时而干枯老化，时而焕发生机，神魂更是如同被投入了无尽的磨盘，经历着一次又一次虚假的生死轮回！那种永无止境、却又清晰感知每一分痛苦的折磨，足以让任何意志坚定者崩溃！
风唳猛地睁开眼，看着同伴那生不如死的惨状，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们不怕死，但这种超越死亡、掌控生死的诡异手段，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我说！我说！”风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嘶声喊道，“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凌夜意念一动，炎咆身上的轮回折磨暂时停止，但他依旧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风唳喘着粗气，颤声道：“蚀渊尊者……在黑湮星带的据点……在‘暗尘星’……那里是尊者麾下势力‘暗蚀府’的一个重要分部……具体位置，只有府内核心成员才知道，我们只是外围的执行者……”
“尊者派我们前来，主要目的就是夺取您身上的星灵遗物……据府内传言，那遗物可能关系到一处未被发掘的星灵宝藏，甚至可能蕴含对抗蚀界之力的秘密……尊者对此志在必得……”
“除此之外……似乎……似乎尊者还对您本身很感兴趣……说您身上有‘源痕’，是极其特殊的‘样本’……”风唳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凌夜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才继续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若能生擒最好，若不能，则务必确保星灵遗物到手，并……带回您的头颅用于研究。”
凌夜目光微闪。“源痕”、“样本”、“研究”……这些词汇，结合之前幽骸和蚀影的表现，让他更加确定，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已经被蚀界的高层视为重要的观察甚至实验目标。是因为轮回剑道？还是因为自己成功融合了部分蚀界之力？亦或是两者皆有？
“暗尘星……暗蚀府……”凌夜记下了这两个名字。“除了你们，暗蚀府在黑湮星带还有多少力量？蚀渊尊者本人是否在那里？”
“这……我们地位低微，实在不知尊者行踪。暗蚀府在黑湮星带势力不小，据说有数位剑王级别的长老坐镇，剑宗级别的执事、客卿更有数十之多……具体详情，我们真的不清楚了……”风唳哀求道，“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
凌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炎咆，指尖剑气一闪。
两道微不可查的剑气没入二人体内，瞬间断绝了他们的所有生机。对于这种双手沾满血腥、且是敌人爪牙的存在，他不会有丝毫怜悯。
处理完俘虏，凌夜陷入了沉思。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黑湮星带不仅是他前往天枢星域的中转站，更直接成为了蚀渊尊者势力范围的前沿。暗蚀府，一个拥有多位剑王坐镇的势力，绝非目前的他能够正面抗衡的。
“看来，抵达黑湮星带后，需更加小心行事。首要目标是寻找安全、可靠的途径前往天枢星域，尽量避免与暗蚀府发生直接冲突。”凌夜对林清月和陆明说道。
两人点头，神色凝重。剑王级别的敌人，压力如山。
“不过，也并非全是坏消息。”凌夜话锋一转，“至少我们知道了敌人的一部分底细，不再是两眼一抹黑。而且，暗蚀府对星灵遗物和我如此重视，恰恰说明我们手中的东西和前进的方向，对他们构成了威胁，甚至可能触及了他们的核心利益。”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斗志：“风险与机遇并存。这黑湮星带，我们闯定了！”
接下来的航程变得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凌夜展现的实力起到了震慑作用，星舟上再无人敢暗中窥视或挑衅。铁岩商会方面也表达了善意，不仅免去了凌夜三人后续的船资，还提供了一些关于黑湮星带的基本情报。
据铁罡透露，黑湮星带并非单一星球，而是一片由数百颗环境恶劣、资源匮乏的星辰以及大量破碎星骸、空间裂隙组成的广阔星域。这里没有统一的秩序，由大大小小上百个势力割据，暗蚀府是其中最强横的几股势力之一。混乱是这里的主题，但也有一些相对安全的“中立区”和通往其他星域的古老传送阵。
数日之后，站在观景平台上的凌夜三人，终于看到了远方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仿佛被墨汁浸染过的星空区域，无数星辰的光芒在这里变得黯淡，甚至许多星辰本身都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色。破碎的星骸带如同宇宙的伤疤，纵横交错。更远处，一些巨大的、不断扭曲的空间裂隙，如同恶魔的眼睛，凝视着所有靠近者。
一股混乱、压抑、却又带着某种野蛮生机的气息，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隐隐传来。
黑湮星带，到了。
“磐石号”开始减速，调整航向，朝着星带外围一处标注为“碎星港”的临时停泊点驶去。
凌夜能感觉到，识海中那来自幽矢的坐标印记，正指向这片黑暗星域的深处。
暗尘星，暗蚀府……还有那缥缈的，关于“原初之星”的线索。
新的风暴，即将在这片黑暗星域中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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