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雨势渐渐小了些,从瓢泼大雨转为淅淅沥沥的冷雨,敲打着山林,发出绵密而压抑的声响。
篝火重新燃起,比之前更加微弱,却顽强地驱散着山洞里的寒气和血腥味。花千骨紧紧挨着白子画坐着,小手依旧冰凉,时不时紧张地看一眼洞口,仿佛害怕那些黑影会去而复返。
云隐靠坐在对面,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以及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时不时地偷偷看向闭目调息的白子画。
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没有灵力,仅凭意志与剑意,便能瞬杀魔修,震慑强敌!这等手段,闻所未闻!这位白前辈的来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敬畏与好奇,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前辈……方才那一剑……可是传说中的‘心剑’?”
白子画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平静,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道:“追兵虽退,但此地不宜久留。天亮之后,我们必须离开。”
云隐心中一凛,连忙点头:“是,晚辈明白。”他顿了顿,脸上又浮现出忧色,“只是不知……那灵鸟是否已将求援讯息送到?长留如今……又是何等光景……”
提到长留,他的情绪再次低落下去。
花千骨听着他们的对话,小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听不懂什么“心剑”,也不完全明白“长留”意味着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个地方对师父和云隐都很重要,而且现在正处在极大的危险中。
她抬起头,看着白子画在火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的侧脸,忍不住小声问:“师父……我们是要去……那个长留山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隐隐的恐惧。离开家已经让她很难过了,如果还要去一个正在打仗、充满危险的地方……
白子画垂眸看向她,对上她那双清澈眸子里清晰映出的不安。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手,极轻地抚了抚她微湿的发顶。
“别怕。”他低声道,语气是罕见的温和。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有某种魔力,让花千骨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复了一些。她依赖地向师父身边靠了靠,轻轻“嗯”了一声。
云隐看着师徒二人之间自然而然的互动,心中微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将存在心中许久的疑问问出了口:“前辈……恕晚辈冒昧,您……您是否与我长留有旧?”
否则,为何会对长留之事如此关切?甚至不惜自身涉险,救下他这个素不相识的长留弟子?
白子画抚着花千骨发顶的手微微一顿。
山洞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柴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他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跳动的火焰,深邃的眸子里映着明明灭灭的光影,仿佛透过这火光,看到了极其遥远的过去。
过了许久,就在云隐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告罪时,白子画却极轻地、几乎叹息般地开了口,声音低沉而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旧事……不必再提。”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云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必再提?那就是确有旧事!而且,恐怕是非同一般的旧事!
他不敢再追问,只能将满腹的震惊与猜测压在心底,看向白子画的目光,更加复杂,也更加敬畏。
花千骨靠在白子画身边,听着师父那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心中莫名地一紧。她仰起头,看着师父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却也格外疏离的侧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蔓延。
师父的过去,似乎藏着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那些事情,好像很重,很沉,压得师父有时候会喘不过气。
她伸出手,悄悄握住了白子画垂在身侧、微凉的手。
白子画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任由她握着。
洞外,雨声渐歇,山林重归寂静,只有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低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快要亮了。
而前方的路,依旧笼罩在浓雾与未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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