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毕竟是个打架的高手,经验丰富老道,外加其胳膊粗力气大,身边还有三个死党相护,对于体型干瘦的枫任二人来说,着实难以招架,且后者根本就不是打架的料,面对眼前这帮恶少,强弱分明。
缠斗之际,尘沙飞扬,甚是狼藉。
一场架后,枫任二人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王九一方由于人数和力量占优,四人只是受了点轻微的皮肉伤。双方都没什么力气时,便是自动拉开了距离。
王九和仨小弟喘着大气,立在原地,怒瞪这边两人,眼中露出想打就继续打的意思。显然,王九今日非要跟枫明拼个你死我活。
“好啊,敢跟我动手,枫明,今日我饶不了你了。”停歇时,王九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说道。
“好,那我奉陪到底。”枫明不服。
此时,枫明身上虽青一块紫一块,疼得要死,但那股子莽劲儿倒是挺惊人。一般情况,谁要是见王九摆出一副死拼到底的架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立马逃跑了,可偏偏在这劣势极大的情形下,枫明非得与对方拼到最后。
“你小子真是吃豹子胆了,在这村子还没人敢跟我这么打呢。”见枫明异常顽强,王九也是不可理喻地说道。
枫明沉着肿脸,颇有独夫之勇,说道:“想继续打可以,但我提个要求,让你那仨小弟退下,我这边,东决也不参与,就咱俩斗。”
王九一听,当即说道:“行,我认你是条汉子,这个我同意。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没必要把外人卷进来。但我可提醒你啊,就你这小身板,估计挨不了我几下。”
仨小弟在后面迎合王九,忍着皮肉之痛哈哈大笑起来。
任东决眸光一冷,气得心想:王九可真是个卑鄙虚伪的小人,带仨小弟堵我和枫明的去路,现在又假惺惺地说什么不牵扯别人......
此时,任东决有点替枫明担心,从体格上看,枫明根本不可能是王九的对手。王九在那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着实有些气人,但就如他所说,以枫明这瘦弱之躯,还真挨不了他几下重拳重脚。不过,枫明一时脑热,主动提出要与王九单打独斗,既然如此,那其他人也就无从插手了。
场面极度紧张,互相放完话后,两人再度摆好打架姿势。
想起方才的一幕幕,枫明气不打一处来,王九这厮不仅要夺走月纹,甚至还提及他亡故的父亲,对其百般羞辱,损害名誉。这些画面在枫明脑海中又重现一遍,使他越想越气。在愤怒的推动下,他彻底抛去对王九的恐惧,瞬间产生出勇气,数秒后,他先行冲了上去。
见枫明愤愤而来,有那么一刹,王九竟感到有些害怕,但他转念一想:哼,我凭什么怕他,这么弱的枫明,我王九一个能打十个,看我不把他打个满地找牙。
正当枫明抡起胳膊,准备一拳砸向那说肥不肥说瘦不瘦的脸旁时,只听一声清呵:“都给我住手!”
枫明那瘦小无力的拳头当即停在了王九脸前半寸处,同一时刻,王九那准备反击的大肉拳也是滞在了枫明脸前半尺处。显然,若不是有人突然阻止,先挨一拳的定是王九,不过,之后,枫明也会立马挨上一记更重的拳头。
都停下手后,枫明循声望去,只见月纹穿着一身淡青色粗布麻衣正站在附近,气愤不已地望着他。月纹突然出现,枫明是始料未及,他顿时有些慌神,不知该怎么办,想必所有的粗鲁举动都已经被这姑娘看到了。
月纹杵在原地,气鼓鼓地瞪视着枫明,眼光丝毫不移,后者见状,立马把拳头彻底收了回去。王九也挺自觉,迅速收回拳头,顺便还拍了拍满是灰尘的衣服,装出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王九还好,但枫明是彻底懵住了,因为从小到大,月纹从未见他打过架,哪怕是跟人吵嘴,都很少见。此刻,他的形象在这姑娘眼中可谓一落千丈。反而王九,倒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不觉这事有多大,表情显得自然许多。
枫明像个木头桩,呆在那里,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而王九却秒速变出笑容,厚着脸皮跑到月纹跟前,轻声谄媚地问道:“月纹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你们打得最热闹的时候我就在这儿了。”月纹冷冰冰地回道。与王九说这话时,月纹根本没正眼瞅他,显然对王九是极其反感。
月纹的目光像钉子一样一直定在枫明身上,视线丝毫不挪,清丽的眼眸中,流露着无限的愤怒与伤心。看到这个,枫明更加不知所措,马上将目光转向任东决,带有一丝求助之意。任东决眉头一皱,向他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快去月纹面前解释。
枫明牙一咬,迅速在心中整理思路,趁这次机会,他打算把王九的恶行全部说出来,不过,就在他刚要过去时,王九那厮竟快了一步,直接凑到月纹身边,开始一顿诽谤。
王九眼珠一转,弄出哭腔说道:“月纹姑娘,我跟你说,枫明这小子就不是人。我们几个正准备回家吃饭,偏偏碰上了他和任东决。枫明拦住我说,让我以后离你远点,这个任东决也是,在一旁帮腔威胁,说不听话的话就揍我。我挺大个人怎可能被他俩吓到,我毫不畏惧,我说我深爱月纹,至死不渝。可,可这俩混蛋一怒之下,竟直接扑了上来。还好我这仨兄弟见状不妙,立马冲过来帮忙,不然的话,我可能就被他俩打死了。刚稍微消停会儿吧,这枫明又不依不饶,非要跟我来场独斗,为了你,还有我自身的尊严,我只能被迫出手。这,这场架就是这么打起来的。月纹姑娘,是他们故意挑事,我必须得自保。”
听完这一面之词,月纹当即哼笑一声,说道:“王九,你不用在这自说自话了,首先方向就不对,枫明和任东决这明显是砍完柴往回走,还有,你见过有人背着满是木头的柴火筐拦人去路的吗?呵,真是谎都不会撒。另外,你以后别老黏着我了,烦不烦。”
经月纹这么一说,王九这才反应过来,枫明和任东决从村外回来,方向朝东,而他和他那仨小弟此时面朝西边,谁是拦路者一目了然。
“月,月纹姑娘......”王九没想到月纹不仅不好骗,且毫不留情地让他滚远点,一时陷入了语塞。
“别月纹姑娘月纹姑娘的了,没看见吗,人家都快烦死了。王九,你单方面讨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其实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任东决没忍住,直接说出两句大实话。
王九对任东决差不多已是恨之入骨,因为从刚开始到现在,对方没给过他一句好听的话,且句句锥心刺耳。
没错,月纹的确十分讨厌王九这人。论长相,枫明虽瘦了点,但模样俊朗帅气;王九则空有一身肌肉,脸型丑陋无比,皮肤却黑如炭。论性格,枫明安静内敛,为人和善,当然,这是指打架之前;王九则粗鲁蛮横,无理取闹。相信一般女孩都会喜欢前者而不是后者。然而,倒霉的是,今日,枫明仿佛坠入了深渊,他暴躁的一面被月纹尽收眼底。这是巧合,也是误会。但就目前看来,枫明想为自己辩白一番,得到月纹的充分理解,堪比登天。
月纹话已说绝,王九只好狼狈地带着三个小弟速速离开了现场。
此时,空旷的平地上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少了四小恶少的喧噪,这里反而显得冷清了许多。
沉默半晌后,枫明鼓起勇气,快步走过去,准备向月纹解释下这次打架的真正缘由。不过,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枫明还未等走到其跟前,月纹便是一转身,拂袖而去。
被晾在原地的枫明,瞪着眼睛,呆呆地立在那里,这回真有点不知所措了。缓过神后,他望向任东决,还是带有一丝求助之意,对方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由于太过烦恼,枫明狠狠地抓了抓脑袋,彻底陷入了迷茫。
收复完心情,枫明缓缓地走向任东决,后者也是慢慢地向他这边靠拢。
来到面前,任东决蹙眉说道:“枫明啊,这下可不好办了,月纹倒是彻底拒绝了王九那厮的一厢情愿,但你也遭了冷落,这......”
“这可咋整?不能因为王九那混蛋而毁了我跟月纹之间的关系啊!”枫明大为惆怅地说道。
“道理是如此,但你也看见了,月纹她态度极其冷漠,你想过去解释,人家连听都不听一句,直接走了。”任东决也是为挚友感到忧愁。
“唉!”
“行了,叹气也没用,今日先让她把这股火释放出去,明日你再找个合适时间向她好好解释一番吧。”
“只能这样了!”
“嗯。”
......
此时,傍晚余晖洒落大地,映照出一片耀眼的光辉,显得格外柔美宁静。
昙古村,天恒国北部一座不大的村落,人口约有数百。此村依山傍水,物产丰富,可谓鱼米之乡,锦绣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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