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什么了？” 董辉凑过来，见小龙急得直甩尾巴，赶紧补充道，“别急，慢慢说。”
“没时间慢慢说！” 小龙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惶，又掺着一丝急切的兴奋，“冰墙上面根本没有顶！云层后面是一片更大的冰原！跟咱们脚下的一模一样，白得晃眼，望不到边！”
它顿了顿，龙爪下意识地抓紧柳青的掌心，像是在确认自己没看错：“但那片冰原尽头不对劲！我飞了好久，看见冰原突然断了，像被人一刀切过！断口后面…… 后面不是冰！是绿的！有土，有树，还有亮闪闪的水！跟凤凰说的火山、麒麟说的森林都不一样，看着…… 看着很舒服！”
“最要紧的是……” 小龙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颤抖，“我在那片绿色的边上，好像看到了影子！立着的，会动的，像…… 像人！”
它猛地甩了甩尾巴，鳞片在冰面上划出细碎的响：“我没看清！飞得太远了，那些影子又小又模糊，一闪就躲进树后面了！但那轮廓…… 绝对是两条腿走路的！跟你，跟董辉差不多！”
“冰墙外面不是黑的，是被那片新的冰原挡住了！” 小龙急得用头去顶柳青的手腕，“那些眼睛…… 哦不，是冰原尽头的光在闪，晃得我眼花！快！上我的背！先飞过那片冰原再说！去晚了，那些影子说不定就跑没了！”
它周身的金光突然亮了几分，龙身也悄然涨大了一圈，明显是做好了驮人的准备：“我刚才飞得急，没敢深入，但那地方肯定有问题快啊！”
柳青和董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小龙很少这么失态，能让它吓成这样的，绝不是普通景象。柳青不再犹豫，一把将小龙托起来：“董辉，抓紧了。”
董辉立刻伸手按住柳青的肩膀，双脚微微错开站稳。小龙深吸一口气，龙身猛地暴涨几分，虽然依旧不算庞大，却足够承载两人的重量。它周身金光暴涨，龙身猛地舒展，带着柳青和董辉顺着冰墙向上冲。穿过厚重的云层时，只觉得眼前一亮 ，冰墙之上果然如小龙所说，是一片辽阔的冰原，白得晃眼，冰层下的光流像脉络般蔓延，比下方通道里的更粗、更密，在冰面折射出细碎的彩光。
“跟着光流走！” 小龙低喝一声，龙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沿着光流最密集的方向疾飞。这片冰原看似平坦，实则暗藏起伏，偶尔能看到巨大的冰丘拔地而起，丘顶嵌着半透明的晶石，里面冻着些从未见过的植物残骸，叶片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绿意，像是被瞬间定格在枯萎的前一刻。
董辉伏在小龙背上，忍不住往下看：“这冰原倒像是片真正的天地。”
柳青 “嗯” 了一声，目光紧锁着前方。冰原尽头隐约有一线绿意，像在纯白的画布上抹了笔淡彩，随着距离拉近，那抹绿越来越浓，渐渐铺展成一片起伏的轮廓 ，是森林的剪影，是河流的反光，甚至能看到袅袅升起的雾气，和记忆里的蛮荒世界越来越像。
“快到了！” 小龙加快速度，龙爪几乎要触到冰面。冰原的尽头果然如被刀削过般陡峭，形成一道垂直的冰崖，崖下就是那片绿色世界：茂密的古树枝干虬结，叶片大得能盖住半个人；河流泛着粼粼的波光，水面上漂着巨大的荷叶，叶心托着发光的露珠；远处的草地上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有的花瓣会旋转，有的花蕊里蹲着巴掌大的飞虫，正振翅发出清脆的嗡鸣。
小龙在冰崖边缘盘旋，柳青和董辉低头望去，心脏猛地一跳 ，森林边缘的河岸边，隐约有几个身影在移动。
“是人！真的是人！” 小龙低低惊呼一声，龙爪下意识收紧，差点把柳青的衣襟抓破。
冰崖下的河岸边，那几个直立行走的身影愈发清晰。他们穿着鞣制得极软的兽皮，披散着亚麻色的卷发，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瓷白的光泽，正是典型的白人轮廓。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弯腰汲水，侧脸的线条硬朗，鼻梁高挺，握着木勺的手骨节分明，指尖还沾着些泥土。不远处的草地上，两个孩子正追逐着一只彩色的飞虫，金色的卷发在风里跳动，笑声像银铃似的穿过结界，隐约传到冰崖上。
“白人……” 董辉喃喃道，眉梢挑了挑，“跟我当年在始皇时代，接见过的西域商队有点像，就是看着更野些。” 他指的是那些人裸露的胳膊上，刻着些靛蓝色的花纹，像某种图腾，随着动作在皮肤上游动。
柳青的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密林里。那些人显然对冰崖方向格外警惕，取水的男人时不时回头张望，耳朵微微动着，像是能捕捉到极细微的声响。而密林深处，隐约能看到几座用树干和茅草搭成的棚屋，屋顶飘着淡青色的烟，棚屋周围晾晒着兽皮和不知名的草药，显然是个小型的聚居地。
“他们在提防什么？” 柳青轻声道，指尖的空无领域悄然铺开，却没敢下这冰崖，怕惊动对方，“这结界虽然弱，却能挡住冰的寒气，他们住在这里，应该很安全才对。”
话音刚落，河边的男人突然直起身，猛地望向密林边缘方向，嘴里喊了句听不懂的话。那两个孩子立刻停住脚步，钻进男人身后，露出半张脸，。紧接着，密林里又钻出来几个手持长矛的身影，都是白人，眼神锐利如鹰，牢牢锁定着密林边缘。
柳青摇摇头，目光掠过那些人手里的长矛 ，矛尖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涂了某种毒液，“别急。他们警惕性这么高，肯定是受过什么教训。咱们先看看，这绿色世界里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他正说着，突然看到密林边缘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不是人，是条浑身覆盖着鳞片的巨蟒，足有水桶粗，鳞片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流动的绿色汁液。它正悄无声息地靠近棚屋，而那些白人似乎毫无察觉。
“小心！” 柳青刚想提醒，就见那个高个子男人突然举起木勺，朝着巨蟒的方向掷了出去。木勺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没打中巨蟒，却落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发出 “哐当” 一声响。
巨蟒猛地抬头，透明的瞳孔里映出白人的身影，突然张开嘴，喷出一股绿色的雾气。男人反应极快，拽着孩子往后退，同时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骨哨。哨声尖锐，密林里立刻冲出几只体型像狼型的生物，扑向巨蟒，撕咬起来。
“这地方…… 果然不简单。” 董辉看得咋舌，“连宠物都这么凶。”
柳青望着那场突如其来的搏斗，又看了看那些白人脸上镇定的神情，忽然觉得这片绿色世界，或许比冰原的诡异、蛮荒世界的肃杀，更接近这个 “拼凑世界” 的真相 。这里有人类，有蛮荒般的生灵，有隐藏的危险，还有那道若有若无的结界，像个被精心设计的 “生态圈”。
而这些白人，就是这个生态圈里，最耐人寻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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