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化作烟尘，寂静无声。董辉的身影凝固在半空，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他明明感觉到那一拳足以撕裂虚空，足以摧毁任何敌人。可在金属躯体面前，却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
那是跨纬度的差距。低维存在，不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伤害高维的金属躯体。
金属躯体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冷漠而平静：“无效的抗争。”
“你……”董辉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倒计时依旧闪烁，00:05，00:04.冰冷无情。
董辉猛然发狂般怒吼：“所以，我就是个被丢弃的程序？！你们创造了我，只是为了实验，然后在我‘不合格’时，直接删除？！”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我的痛，我的挣扎，我的选择……难道全都是假的？！我不过是一段算法？！”
他瞪着金属躯体，却得不到回应。因为在高维的视角中，这样的质问根本无意义，程序本就不会质问设计者。偏偏董辉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程序”。
他在漫长的挣扎与抗争中，生出了属于“自我”的意识碎片。正因如此，他才会恐惧，才会痛苦。
柳青静静望着他，目光复杂。那一瞬间，他想要说什么。想说：“你不是程序，你是你自己。”想说：“我会救你。”想说：“我不会抛弃你。”可话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出口。
因为柳青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把握。在金属躯体这样的存在面前，他的承诺，是否有意义？沉默。漫长的沉默。
董辉的心彻底冷了。他怔怔看着柳青，眼中闪过失望与绝望。
“连你……也沉默吗？”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像一柄碎裂的刀。
柳青的拳头在身侧紧握，青筋暴起，可他依旧没有给出答案。因为任何答案，都可能是谎言。
虚空里，唯有倒计时冷冷跳动。00:03，00:02。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所有人的喉咙。
小龙低声道：“柳青……”
可柳青没有转头，他的眼神死死锁在董辉身上，沉默如铁。
董辉的肩膀剧烈起伏，胸腔仿佛要炸开。他忽然仰天长啸，电光疯狂溢散。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我从一开始，就不配存在！”他笑声凄厉，像破碎的铁器在虚空中摩擦，笑声之后，是沉重的寂静。
董辉的目光冰冷，声音彻骨：“既然如此……那我至少要死得像个‘人’。”紫电再度在他身上燃起，带着不惜毁灭的决绝。
柳青心脏狠狠一缩，下意识喊出声来：“董辉！”
可董辉没有回头，那一刻，他的背影，孤独而决绝。他要用最后的倒计时，证明自己的存在。哪怕——只是徒劳。
只见金属躯体手指一点，董辉整个身体定在半空，倒计时停在了00:02，就好像他被定格在空中，肉体、意识、思维都被定住，就连倒计时也被停止了。
柳青和小龙吐了一口气，董辉的对峙暂时落幕，空气中却弥漫着未散的压抑。董辉定格在空中，眼神如被掏空一般，倒计时的最后数字依旧在他眼底浮现，差一秒逼近“重置”的宿命。柳青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索着更深的谜团。
现在比刚才更静，连虚空中那些破碎时空的碎片都像被风冻结了。金属躯体在他们面前巍峨如山，金属表面映出他们三人的影子，但影子仿佛并非完整——更多是破碎的像素与符文。
董辉胸前的倒计时在他意识里继续跳动，红色数字已近末端，像一把悬刃。就在那刀锋将落的一瞬，金属躯体没有像先前那样以存在压制他们，而是缓缓伸手，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虚空之上。那指尖没有接触到董辉，却仿佛穿过层层维度，精准无比地钉住了他。
“嗡——”董辉感到整个身体被一根看不见的桩子从脊背贯穿，痛楚非凡，但这痛楚更像是存在被钉在“时刻”上：他的动作在半空冻结，声音被截断成了一阵阵破碎的回声。他还活着，但不再自由——像是一座雕像被钉在最后一秒。
小龙扑向前去，爪子抓挠那无形钉痕，却只能触到一层冰冷的振动。它的爪尖冒出火花，又瞬间消逝，小龙的身体因那触感发出低沉的哀鸣。柳青咬着牙，只想冲过去把董辉拉回，可他的腿像被千斤重的铁链锁住，寸步难移。金属躯体只是侧过头，声音冷得像行星核心的断层：“就这样吧——他将作为一个节点，被钉在历史的终章。那一秒，将成为归档的标记。”
董辉眼中有着无法言状的恐惧与怒火，他用尽全力咆哮，发出破碎的紫电，想要撕裂那看不见的桩子，想要以最粗粝的暴力反抗被安排的命运。但紫电在接近钉点的一瞬像撞上了坚冰，炸裂成满天细屑，却未能改变什么。董辉只剩下哭喊般的声音在虚空回荡：“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把我钉在这儿！我不是你们的工具——我有血有泪——我——”
金属躯体的回应平静又无情：“你有过的痛苦与挣扎，正因你偏离程序，我们才把你固定为‘历史标本’。你是这个节点的终结，也是下一个制度启始的注脚。你若继续挣扎，只是让被记录更为完整。”
话音落下，浩瀚的光幕在大厅墙面上缓缓展开。里面是流动的画面，不再是以往的星球毁灭或迁徙，而是更加冷峻的一系列“档案”：在高维的体系里，许多类似董辉的存在，都被选中、标注、钉死，成为“进程已完成”的盖章。
柳青在旁听着，胸腔仿佛被什么东西缓缓压住。金属躯体的每一句话都像刃，割裂着他自我认同的边界。董辉的挣扎被定格成幻象，像一张定格的图片，任凭观察与注释。
董辉的肩膀剧烈起伏，胸腔仿佛要炸开。他忽然仰天长啸，“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我从一开始，就不配存在！”他笑声凄厉，像破碎的铁器在虚空中摩擦，笑声之后，是沉重的寂静。
喜欢溯天纪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溯天纪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