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宇随手将那方沾染了无形污秽的丝帕扔下,动作轻蔑至极。雪白的绢帛轻飘飘落下,落在白瑜脏污的衣角上。
柴房内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方才所有的哭嚎、咒骂、骨裂之声都消失了,只剩下血腥味散不开。
白璟年站在门口,看着弟弟没了气的脸,灰白,惊恐,定在最后的绝望里。父亲弥留之际的话又响起来:“璟年,照顾好瑜儿……”他应了的,可现在……心口堵得发痛。弟弟死了。就在他眼前。他没护住。
他挪开眼,看向边上的柳月娘。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这事跟她没关系。
柳月娘心里冷眼看着,面上却不露分毫。白瑜死了,她只觉得清净。这祸害早就该除,如今借林宸宇的手办成了,正好。她盘算着,白璟年这笔账该记在林家头上,与她无关。
一股说不清的涩意冲上白璟年喉咙。他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放开他。”林宸宇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护卫应声松开了钳制。
白璟年拖着沉重的双腿踏进柴房,那血腥味几乎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他想,林宸宇该死。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但这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冰冷残酷的现实狠狠砸碎——他修为不及林宸宇,他和弟弟在白家本就是边缘人物,无足轻重。他动不了手,甚至连怨恨都不能明显流露。所有的愤怒与杀意,只能混着血沫和屈辱,死死咽回肚里,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痛彻心扉。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那指尖抑制不住地剧烈轻颤。他极其小心地轻轻覆上白瑜那双未能闭合、残留着极致恐惧和不甘的眼睛,缓缓将其阖上。
白璟年在心里,一字一顿,用血刻下:林宸宇,此仇不共戴天,我白璟年记住了!
白璟年沉默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将衣袍仔细地、尽可能平整地覆盖在弟弟身上,从头顶到脚踝,试图遮掩住那些不堪的伤痕与污迹,为他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体面。哥没用,最后只能为你做这些……
然后他弯下腰,手臂穿过白瑜颈后和膝弯,用力,抱起来。尸体又冷又硬,沉得很,实实在在地压在他胳膊上,也压到他心上,压得他快站不直。但他咬紧牙,额角绷着,硬挺起背,一步一步往外走。
终于走出城主府大门,沉重的门扉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内里的奢华。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白璟年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一直强撑的气力骤然松懈,他猛地伸手扶住旁边冰冷的车厢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低低地、压抑地喘着粗气,试图压下眼眶那阵汹涌的、几乎要决堤的酸热。
我还是不够强……太弱了……连至亲都护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甚至不能当场为他讨还公道!
记忆中,白瑜儿时调皮捣蛋,扯着他衣袖讨饶的模样,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与眼前这冰冷的尸体重叠,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尖锐而窒息。
白璟年弯腰,极其小心地将白瑜抱入车厢,马车轻轻晃动,开始行驶。颠簸中,白瑜被衣袍覆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他伸出手,轻柔地、近乎呵护地将其扶正,让弟弟靠得尽量安稳些。
白璟年难受,他想,这修仙界便是如此赤裸残酷,弱肉强食,力量即是唯一的真理。性命?尊严?在真正的强权面前,卑贱得不如路边的草芥。
柳月娘站在门内,透过缝隙看着马车远去。她心里盘算得清楚:白瑜这个麻烦解决了,林宸宇虽然好用,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得尽快找到脱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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