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朔城中军大帐,向君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四天的血战,终于挺过来了,随着各路援军的达到,云朔城集中了两万多将士,守城是没有任何问题了,但是吃饭的问题随之而来,傍晚纽斯帝国收兵之后,云朔城的军需官就找向君轩说,按照目前的人员的消耗速度,云朔的粮食只能支撑三天,三天之后没有军需过来,大家都可以去吃西北风了。
“怎么回事,今年四月份才收到八万石粮食,不到半年粮食就没了?”
“大人,士兵三年都没有发饷了,实在是活不下去,当时入仓的时候,都是用粮食代替军饷发放的,所以很多粮食都发放出去了,当时你也同意的!”军需官马上急了,别的军需官做得那是有滋有味的,轮到他来当了,才发现这官不好当啊,仓库的钱粮少得可怜,上面划拨还时断时续的,弄得他日夜焦躁,整个人都虚胖起来。
“你把每天供给的口粮减半,能不能支撑到一个礼拜!”
“让士兵饿着肚子跟敌人作战,我怕被下面的士兵给撕了。”军需官叫卫韬,是从底层军官提上来的,深知在前线大帐的重要性,所以这几天粮食的供给都及时,让士兵都能吃饱肚子,全力守城。
但是随着征发百姓协助守城,消耗的粮食更多,本来剩余不多的粮食,一下子告罄了,好在密林的支援应该也快到了,所以向军轩想要卫韬减少每天的供给,支撑到粮草的到来。
“是本官想错了,你先回去,保证将士们的供给是你目前的任务,至于找粮食的问题,本官来解决。”
向君轩叫来的何长要,想让何长要跟城南的富户人家继续借点粮食,何长要听完一脸黑色,昨天才耍了马刀,今天又厚着脸皮去跟人家借粮食,实在是太没脸皮了。
“大人,要不叫伙夫班省着点用,我们坚持一下密林的辎重部队应该就要到了。”
“我都找过卫韬了,他说剩下三天的口粮,应该真的就剩下三天的了,跟着沈万里出发的辎重队,估计还要好几天才能达到,一旦城里断粮,情况就会急转而下,纽斯帝国目前还不退兵,估计也是想耗尽我们的粮草,再想办法破城,你去找四海粮庄,用都司衙门的名义先借出一万石粮食,日后还给他们!”
在密林城,有此实力的,只有四海粮庄了,向君轩也没有办法,只好拉下脸面跟商贾借粮
“恐怕不好借啊,四海粮庄毕竟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商家,在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会抬高粮价,而且幅度不会小,要么就会要求我们支付额外利息,否则很难借到。
另外,四海粮庄的生意能做到纽斯帝国去,其背后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我们一旦借了粮,就必须归还的。”何长要不由得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竟敢向我们索要利息,真是胆大包天!你去向他借一万石,约定战后归还,且不附加任何利息。若他敢拒绝,那你便要想办法,让他云朔的粮食一粒都卖不出去,也运不出去。”
向君轩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强迫手段他平日里极少采用,然而云朔城责任重大,非常时期唯有采取非常手段。何长见向君轩心意已决,只得暗自叹息,这坏人终究还得由他来扮演。
天色刚泛白,城墙上的士兵就发现一件让人费解的事情,在北门正前方,纽斯人搭建了好几座十丈高的塔楼,看到纽斯人忙碌的身影,王则成也看不明白,就把情况汇报给欧阳敬德了。
当欧阳敬德登上城墙,纽斯人的塔楼已经搭建完成了。
“纽斯人到底想干什么?”看着比城墙还高的塔楼,欧阳敬德也懵了,前面四天都没有出现这东西,这个时候出现,肯定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也同样感到困惑,昨天他们撤退后,便再未发起攻击。我们也进行了整夜的巡逻,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嗤--噗!听到由远而近传来的声音,欧阳敬德突然瞪大眼睛,
“卧倒!”说完把王则成也扑倒在地上,
“啊!啊!”两声凄厉的惨叫过后,王则成猛地转身,只见身后两名士兵被一支长箭贯穿,牢牢钉在城楼上。
王则成惊得冷汗涔涔,心中暗自庆幸,若非欧阳敬德及时将他拉倒,此刻钉在城楼上的恐怕就是他了。
“这是什么弓?他们的硬弓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王则成声音微颤,难以置信地问道。
“弩车!”欧阳敬德对此并不陌生。当年在广南剿匪时,林枫升任指挥使,圣京为增强其兵力,特地为他配备了弩车。起初,他们对此并不满意,因为这玩意携带极为不便。每次进攻,总是骑兵先行,弓兵压阵,弩车尚未展现威力,土匪便已投降。
欧阳敬德虽未曾亲见弩车的威力,但刚才的情形让他意识到,这无疑是一件强大的武器。
“以前怎么没见过纽斯帝国使用这种武器?”欧阳敬德疑惑地询问王则成。纽斯帝国作为一个带有部落性质的国家,其武器相对原始,通常不会进行更新换代。
“我也不清楚,但弩车的技术不是只有我们大周朝廷才掌握的吗?怎么会在纽斯帝国出现!”
“云朔城有多少弩车?”欧阳敬德也感到困惑。已经打了四天,云朔城的防守基本依靠石头和滚木,剩下的就是用士兵的身体去填补。这种单一的手段,往往意味着用人命去填坑。然而,守城的利器——投石车和弩车却一直未见踪影。起初他还以为是没有运上来,但四天过去了,依然未见,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云朔城仅配备投石车,并没有弩车。投石车的总旗前年因事获罪,目前仍在刑部大牢中。其麾下的工匠因无粮饷,纷纷转去屯田。向同知曾多次向朝廷上报此事,但均无回应,故而不再上书。”北庭府的困境,王则成心知肚明。若非朝廷三年来置之不理,他也不至于被卷入贩卖军马的勾当。
“朝廷这帮家伙,连被我们戏称为野蛮人的纽斯帝国都已配备弩车,拥有核心技术的大周朝廷,在云朔城却没有装备,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欧阳敬德不禁苦笑。
“看来我们要挨揍了!你立刻派人将此情况告知向同知,务必提醒他们小心弩箭,否则极易在城头被击杀。”
“遵命!”王则成深知,纽斯帝国弩车的出现尚不为多数人所知,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射杀。
嘟!嘟!嘟!一阵急促而雄浑的号角声在云朔城外骤然响起,纽斯人开始发起猛烈的冲锋!欧阳敬德强压下内心的不安,重新担起指挥的重任。
“王校尉,命弓兵全力压制冲在前面的攻城部队,务必注意安全!”
“东北方向,仰角四十五度,满弓,发射!”王则成指挥盾兵严密防守,同时手持千里眼,仔细观察攻城的敌军。
嗖!嗖!嗖!
箭雨如暴雨般从城头倾泻而下,正在冲锋的纽斯帝国士兵行动稍显迟滞。后方的萨利夫大声命令士兵继续猛烈擂鼓,听到后方传来的进攻信号,纽斯帝国的士兵毫不犹豫,继续向前冲锋。
“弩车阵,目标城墙,发射!”拉卡尔的声音冷峻如地狱使者,不带一丝情感。
“弓兵阵列,西门方向,仰角七十度,发射!”另一声命令也随之响起,漫天弓矢如飞蝗般射向云朔城头。
啊!啊!啊!十几个正举盾防御的士兵被弩箭洞穿,钉在了城楼上。王则成目睹这一幕,不由得汗毛倒竖,心中暗叹这杀伤力之强,仅凭这些薄薄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此时,他才深刻体会到欧阳敬德所言非虚,敌军的攻势确实难以抵挡。
“别站在上面,让他们的士兵也过来,我们搅在一起,他们就不好发射弩箭了!”欧阳敬德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此时只能放弃远程攻击,等待双方士兵混战在一起,才能削弱敌人弩车的杀伤力。
“大人,你看,他们的塔楼会移动,正直接朝城头方向驶来!”一名正在猫儿孔观察的士兵发现纽斯人建造的塔楼开始移动,立刻报告给欧阳敬德。
“我看看!”欧阳敬德透过猫儿孔望去,随着天色逐渐明亮,终于看清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全貌。它高达十丈,塔尖上设有平台,弓兵正站在上面不断射箭。前方悬挂着一块木板,显然是要用作攀登城墙的云梯。
塔楼正面用牛皮做了防护,箭矢难以伤及内部士兵。背面构造尚不明确,但想必是供士兵爬上塔楼的梯子之类。
面对新的攻城器械,欧阳敬德的心情愈发沉重。士兵们缺乏应对这些新器械的经验,云朔城陷入了险境。
“快去通知孙大将军上来,看他有没有办法对付这些。”欧阳敬德不再等待孙云庭等人休整,立刻命人召唤他们,加入守城部队。
不一会儿,孙云庭便抵达城头,从欧阳敬德手中接过千里眼,目睹纽斯帝国的移动塔楼,顿时大惊失色。
“我们的投石车呢?用投石车击毁他们的移动塔楼,否则等他们逼近,根本无法防守。”孙云庭虽未曾对付过这种装备,但经验丰富,深知一旦这玩意靠近城墙,纽斯帝国的士兵便会越过云梯,迅速冲上城头,届时将难以抵御。
“负责安装投石机的工匠尚未返回,目前城内一台投石机也没有。”欧阳敬德答道。
“什么!”孙云庭难以置信地喊道,随即命令亲卫下去,将本部人马全部调至城门。
“除守城门的人员外,其余人全部调上来,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了。”欧阳敬德也明白了形势,没有投石车的压制,根本无法应对移动塔楼。
“大将军,切勿起身!”王则成见孙云庭欲起身观察移动塔楼,惊慌失措,大声疾呼。
“怎么了?”孙云庭疑惑地看着他们。
“敌人有弩车!”孙云庭闻言,瞪大双眼,“纽斯帝国何时配备了弩车?”
“刚刚!”
此前所言的硬弓强弩,指的是纽斯帝国有硬弓,大周帝国有强弩,均为一等一的大杀器,制作技艺均为不传之秘。如今,纽斯帝国不仅拥有硬弓,还配备了强弩,而守城的大周既无投石车这类能压制移动塔楼和强弩的重型武器,甚至连弩车都没有,这场仗该如何打?
“朝廷那群无耻之徒,竟敢将祖宗的看家法宝出卖,真是丧尽天良!”孙云庭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慨,痛斥朝廷某些官员为无耻败类,人渣王八蛋。
由于制作方法一直由朝廷严格保管,其余工序不过是流水作业,工匠们仅是各部件的工具人而已。若非朝廷中枢人员的背叛,纽斯帝国即便俘获了弩车,在拆装过程中也会自动损毁。
城头上的每个人都感到前景黯淡,深知接下来的守城之战将更为艰难。
嘟!嘟!嘟!城外的冲锋号再次响起,欧阳敬德毅然抽出佩剑,对众人沉声说道:“拼命的时刻到了。若北门失守,云朔必将沦陷,就是用身体去顶,也得顶上去!”
“爱德华元帅,贵部的行动之迅速,实在令人望尘莫及!昨晚拉卡尔将军刚刚抵达,今日弩车与攻城塔便已搭建完毕,看来云朔今日必将陷落!”马啸原立于了望台上,目睹地面的云梯和移动攻城塔逐渐逼近城墙。云朔的抵抗依旧如往常般顽强,未见明显变化,恐怕难以抵御此次攻城部队的猛攻。
“本帅的爱将拉卡尔绝非寻常军需官,他实乃帝国首屈一指的工匠。多亏马大人提供弩车的核心技术,否则我们难以组装这等大杀器!”爱德华目睹弩箭射出的威猛之势,颇为满意,北门的抵抗也随之减弱。
“命萨利夫将军迅速逼近城墙,拉卡尔将军的攻城塔紧随其后。”爱德华命令传令兵立刻传达下去。萨利夫领命,率精锐部队迅猛推进,攻城塔缓缓逼近,云朔守军见状,虽奋力反击,但弩箭如雨,城墙缺口渐显,形势愈发危急。
面对如雨般倾泻而来的箭矢,欧阳敬德指挥弓箭手阵列进行反击,但收效甚微。敌方弓箭方阵依据箭雨轨迹,迅速展开反制,双方陷入激烈的箭矢对射。纽斯地帝国的弩车方阵精准锁定城头,但凡露头的守军无一幸免,欧阳敬德及其部下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
“杀啊!”终于,第一批登上城头的纽斯帝国士兵出现在城垣之上。面对满布大周帝国士兵的城头,他们毫无惧色,跳下城墙便与敌军展开了激烈搏斗。
“杀啊!”眼见纽斯帝国的士兵已然现身,弩车的持续射击恐伤及己方,欧阳敬德毫不犹豫地冲出城垛,与敌军缠斗在一起。
“萨利夫,攻城塔的士兵已经成功登城,命令地面冲车部队迅速跟进!”爱德华现身于萨利夫的前沿指挥部,目睹己方士兵攻上城墙,立即指示萨利夫加强地面攻势,以期一举破城。
嘟!嘟!嘟!一阵阵沉闷厚重的冲锋号声响起,萨利夫将剩余的五千士兵悉数投入战场,此举无异于全军出击。
“纽斯人的地面部队也已出动,速告王思勉校尉,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城门!”
喜欢最后的一位将军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最后的一位将军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