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间内没有日夜交替，只有无尽的能量潮汐在起伏。陈凡盘膝悬浮在空间中央，周身被黑白交织的混沌之气与淡金色的界域本源包裹，两种力量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正疯狂地撕扯着他的四肢百骸。
“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他喉间溢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瞬间被周围的能量蒸发。界域本源的法则之力如同细密的针，钻进他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所过之处，细胞纷纷崩解，又在混沌之气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
这种痛苦，远超圣湖中的光明灼烧，也胜过虚无之境的意识剥离。前者是属性冲突的煎熬，后者是存在认知的崩塌，而此刻的痛，是从物质到精神的彻底撕裂与重塑——就像用最粗糙的砂纸，一遍遍打磨着他的灵魂与肉体。
【界域本源融合度1.2%……身体细胞重组进度3%……混沌之气与界域法则冲突率92%……】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机械地响起，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在提醒他这场试炼的残酷。陈凡紧咬着牙关，意识在剧痛中保持着一丝清明，他努力回想守道者的话——“界域本源的核心是平衡与包容”。
平衡……包容……
他尝试着放缓混沌之气的运转，不再对抗界域法则的撕裂，而是引导着混沌之力像流水一样，缠绕在界域本源的法则之针上。就像当初在光暗战局中，他用混沌之墙平衡两军的力量那样。
起初，这种尝试毫无效果。界域法则依旧狂暴，混沌之气刚一靠近就被撕裂，重组的细胞更加脆弱，痛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地调整着两种力量的节奏，让混沌之气的“柔”去契合界域法则的“刚”。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片没有时间概念的空间里，时间失去了意义），当又一波剧痛袭来时，陈凡下意识地让混沌之气顺着界域法则的轨迹流转，没有对抗，只有跟随。
奇迹发生了。
那道原本撕裂经脉的法则之针，在混沌之气的包裹下，竟变得柔和了些许，撕裂的力度减弱了三成，而重组的细胞在两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变得更加坚韧，甚至隐隐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泽。
【界域本源融合度1.3%……冲突率降至89%……细胞强度提升5%……】
“有效！”陈凡心中一喜，精神为之一振。他终于找到了一丝窍门——界域法则如同奔腾的江河，强行阻挡只会被冲垮，唯有顺流而下，才能找到驾驭它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如果还能称之为日子的话），陈凡完全沉浸在这种“顺流”的修炼中。他放弃了主动掌控，将自己视作混沌与界域之间的桥梁，任由两种力量在体内碰撞、交织、磨合。
有时，界域法则占据上风，他的身体会被空间之力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骨骼像麻花一样缠绕，经脉被拉伸到极限，痛得他恨不得立刻死去；有时，混沌之气爆发，将界域法则压制，他的身体又会膨胀成一个圆球，皮肤被撑得透明，能清晰看到体内不断爆炸又凝聚的能量团。
但更多的时候，是两种力量的胶着。他能清晰地“看”到混沌之气如何包裹界域法则的锋芒，界域法则又如何在混沌之气中刻下秩序的纹路，就像水与石的碰撞，最终水穿石，石也改变了水的轨迹。
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敏锐。在这片混沌空间里，他能“听”到能量流动的声音，“看”到法则交织的轨迹，甚至能“触摸”到空间的褶皱。这种感知，远超之前的时空感知，是一种近乎“创世”的视角。
【界域本源融合度5%……冲突率60%……获得新能力：空间褶皱（初级）——可在自身周围三米内制造微小的空间褶皱，规避物理攻击。】
当融合度达到5%时，陈凡第一次感受到了空间之力的妙用。他试着催动空间褶皱，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身前，当混沌空间中飞溅的能量碎片撞来时，竟像是陷入了泥潭，速度骤减，最终消散在褶皱中。
“这就是界域之链的力量吗？”陈凡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三百年前的前辈们，就是用这种力量锁住了空间裂缝，阻挡了域外邪魔。
随着融合度的提升，他的身体也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皮肤表面浮现出黑白金三色交织的纹路，如同最精密的阵法；左眼的金光中多了一丝空间的深邃，右眼的黑暗里藏着法则的秩序；周身的混沌之气不再外放，而是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让他看起来时而真实，时而虚幻，仿佛随时能融入空间，又能从空间中凝实。
【界域本源融合度10%……冲突率45%……空间褶皱范围扩展至五米……获得新能力：界域感知（初级）——可感知方圆十里内的空间波动，预判空间裂缝的出现。】
界域感知出现的那一刻，陈凡的意识瞬间延伸出去，穿透了千劫塔的壁垒，覆盖了整个磨砺之城。他“看”到了千劫塔中层，凌风正在疾风幻境中练习《万象箭诀》，星轨弓射出的五元素箭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幻境中的目标尽数笼罩；夜影在暗影迷宫中与自己的分身搏杀，破妄双刀带起的暗影刀芒切开了空间，留下一道道细微的裂痕；林婉儿在圣光圣殿中为虚拟的平民疗伤，庇护盾的光芒如同阳光，温暖而厚重；翠兰姐与青鸾兽配合，生息杖一点，整个草木之域的藤蔓都活了过来，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攻防一体；石头则在阵道星河中推演着复杂的空间阵，衍天阵盘上的光点组成了一个微型的六芒星，散发着与界域本源相似的波动。
“他们都在进步……”陈凡的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意识收回时，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他不能落后。
混沌空间中的修炼仍在继续，痛苦从未停止，但陈凡的眼神却越来越明亮。他开始主动引导两种力量融合，用混沌之气的“包容”去接纳界域法则的“秩序”，用界域法则的“精准”去约束混沌之气的“狂暴”。
【界域本源融合度20%……冲突率30%……获得新能力：空间跳跃（初级）——可在视线范围内进行五米内的短距离空间跳跃，消耗较大。】
当他第一次成功进行空间跳跃，从混沌空间的一端瞬间出现在另一端时，感受着那种超越速度的移动方式，心中充满了震撼。这种能力，在未来的战斗中，将是出其不意的杀招。
时间在一次次的撕裂与重塑中流逝，陈凡对界域本源的理解越来越深。他渐渐明白，界域之链之所以能平衡空间之力，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坚固，更是因为它懂得“妥协”——就像混沌之体需要平衡光明与黑暗，界域法则也需要混沌之气的包容，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界域本源融合度30%……冲突率20%……空间跳跃距离提升至十米……】
不知何时，混沌空间中开始出现一些微小的光点，这些光点在陈凡的意识牵引下，渐渐凝聚成星辰、大地、河流的雏形——这是他用混沌之气与界域法则共同创造的“小世界”，虽然简陋，却标志着他对两种力量的掌控，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
陈凡看着自己创造的小世界，左眼的金光与右眼的黑暗和谐流转。他知道，六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半，距离与伙伴们在青风城汇合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而界域本源的融合，才刚刚走到三分之一。
剩下的路，只会更难。
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因为他知道，每多一分融合，就多一分守护伙伴、守护裂缝的力量。
这就够了。
混沌空间中，那道三色交织的身影继续盘坐，周围的小世界随着他的呼吸而运转，仿佛在预示着，一个属于混沌之体的“创世”时代，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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