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冲破北冥冰原的最后一层坚冰，驶入一片失重的虚空。这里没有海水，没有大地，只有漫天流转的星雾，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巨大星轨——这里便是星槎图谱标注的终点，“天外天”。
“定星盘的共鸣……从未如此强烈过。”李默指尖抚过阵盘，归墟、启明、冰魄三颗星核在盘中剧烈震颤，紫、金、蓝三色光芒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带，直指虚空深处，“那里一定有星辰大阵的源头。”
摇光望着前方缓缓旋转的巨大星轨，星轨由亿万星辰组成，每一颗星辰都在按特定的规律运行，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比南溟、北冥加起来还要磅礴：“古籍说天外天是‘星母之腹’，所有星辰都诞生于此。你看那些星轨的走向，像不像定星盘最中心的纹路？”
李默仔细比对，果然发现星轨的排列与定星盘核心的“混沌星纹”完全吻合，只是规模放大了亿万倍。“不是像，它们根本就是同源。”他忽然明白，“所谓的星辰大阵，其实是上古修士仿照天外天的星轨建造的！这里才是真正的‘母阵’。”
飞舟在星雾中穿行，周围的星辰越来越密集，有些星辰甚至只有拳头大小，散发着初生的微光，像一群好奇的孩童围着飞舟打转。摇光伸手触碰一颗靠近的小星辰，星辰在她掌心化作一道暖流，融入体内，让她原本消耗的灵力瞬间充盈。
“是‘星胎’。”李默认出这是古籍中记载的星辰雏形，“天外天的星雾能孕育新的星辰，这些星胎蕴含着最纯粹的星辰本源。”
越往深处，星轨的光芒越盛，隐约能看到星轨中央悬浮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由透明的星晶砌成，殿顶覆盖着流动的星云，无数星纹在殿壁上流转，正是混沌星纹的完整版。
“那是‘星源殿’！”李默眼中闪过狂喜，定星盘的三颗星核同时亮起，“星母之腹的核心，所有星辰本源的诞生地！”
飞舟靠近星源殿时，殿门自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大殿。大殿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一块不规则的晶体，晶体内部流淌着银灰色的流质，像是凝固的星雾，正是定星盘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混沌星核”。
但高台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月白道袍，面容与李默有七分相似，周身散发着与星源殿同源的灵力波动，正是在凌霄殿被击溃的天庭意志化身。
“我们又见面了，李默。”天庭意志的声音比上次更加凝实，甚至带着一丝人性化的感慨，“没想到你真能走到这里。”
李默握紧定星盘，三颗星核的光芒同时暴涨：“你没死？”
“我是星辰运转的规则化身，只要天外天还在，我便不会真正消亡。”天庭意志抬手抚过殿壁的星纹，“你以为击溃凌霄殿的虚影，就能改变天地规则？太天真了。”
摇光突然注意到他袖口的星纹与星源殿的混沌星纹有细微的差别，那些星纹的交汇处，缠绕着一丝极淡的黑气：“你被寂灭之力污染了！”
天庭意志低头看向袖口，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污染？不，这是‘进化’。纯粹的星辰之力太过温和，只有融入寂灭，才能让规则更‘完美’——就像生与死，缺一不可。”
他猛地挥手，星源殿的星纹突然逆转，原本流转的星雾瞬间变得狂暴，无数星胎在嘶吼中炸裂，化作漆黑的碎片射向飞舟。
“他想毁掉星源殿！”李默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定星盘骤然飞出，三颗星核的光芒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挡住了黑色碎片，“混沌星核是平衡星辰与寂灭的关键，他怕我们得到它！”
天庭意志冷笑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高台，想要抢先夺取混沌星核。摇光反应极快，流霜剑划出一道冰蓝色的光弧，剑弧在空中化作万千冰晶，组成一张星网，暂时缠住了他的去路。
“拦住他！”李默趁机冲向高台，定星盘的星纹与星源殿的混沌星纹产生共鸣，大殿的地面升起无数星柱，组成一道通往高台的星桥。
天庭意志挣脱星网，眼中闪过厉色：“你以为凭你能承载混沌星核？它的力量足以撕裂你的神魂！”他双手结印，逆转的星纹汇聚成一道漆黑的星矛，直刺李默后心。
“小心！”摇光嘶吼着扑向李默，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他身后。
“噗嗤——”
星矛穿透摇光的肩胛，带出一串漆黑的血珠。她闷哼一声，却死死抓住星矛的矛杆，不让它再前进分毫：“李默……快去！”
李默眼眶欲裂，他从未想过，这个一路并肩作战的伙伴会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他不再犹豫，将体内所有灵力注入定星盘，星桥的星柱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托着他瞬间冲上高台。
混沌星核在他靠近的瞬间，自动飞入定星盘。四颗星核（归墟、启明、冰魄、混沌）在盘中高速旋转，最终融合成一颗灰蒙蒙的核心，核心表面的混沌星纹缓缓流转，散发出既包容又威严的气息。
“不——！”天庭意志发出绝望的咆哮，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天外天的联系正在被剥离，“那是我的！是我守护了亿万年的星源！”
李默握着融合完成的定星盘，混沌星核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他的识海瞬间被亿万星辰的诞生与消亡填满，无数关于天地规则的感悟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明白，天庭意志的扭曲并非源于贪婪，而是孤独——亿万年的守护让他忘记了规则的本质是平衡，而非掌控。
“你守护的不是星源，是寂寞。”李默的声音在星源殿中回荡，带着混沌星核的威严，“真正的规则，从来不是冰冷的掌控，而是守护中的包容。”
他抬手一挥，定星盘的混沌星纹顺着星源殿的星轨蔓延，逆转的星纹重新归位，狂暴的星雾渐渐平息，那些炸裂的星胎重新凝聚，只是这一次，它们的光芒中多了一丝温暖的人情味。
天庭意志在混沌星纹的照耀下，身躯渐渐变得透明，脸上却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原来……是这样……”他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最近的一颗星胎，那颗星胎瞬间变得明亮，像是一颗新生的启明星。
李默冲到摇光身边，将混沌星核的力量注入她体内。灰色的光芒包裹着她的伤口，漆黑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肩胛的伤口缓缓愈合，只是留下一道淡淡的星纹疤痕。
“别担心。”摇光虚弱地笑了笑，指尖抚过他脸上的泪痕，“我没事……你看，这疤痕像不像启明星的轨迹？”
李默握住她的手，将定星盘放在两人中间。四颗星核融合的混沌核心缓缓旋转，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也映出天外天亿万星辰的流转。他知道，星辰大阵的使命已经完成，但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三个月后，星源殿的星轨旁多了一艘小小的飞舟。李默与摇光坐在船头，看着新的星胎在星雾中诞生，远处的星轨按混沌星纹的轨迹缓缓运行，既没有绝对的光明，也没有纯粹的黑暗，只有生生不息的平衡。
“你说，中州的修士现在在做什么？”摇光靠在李默肩头，望着远方的星尘。
李默轻笑一声，指着一颗刚诞生的星辰：“他们大概在惊叹，为什么最近夜空中多了这么多明亮的星星。”
混沌星核在定星盘上轻轻震颤，像是在呼应他的话。星源殿的星纹与定星盘的光芒交织，在虚空中组成一行星字：
“星轨无尽，守护不止。”
飞舟缓缓驶离星源殿，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归期。船头的定星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前方无尽的星路，也照亮了两个相依的身影。
天外天的星雾中，无数星辰闪烁，像是在祝福，又像是在期待。属于星辰与守护者的传说，将在这片星海深处，永远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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