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驶入幽冥泽界域时,天与地仿佛被泼上了浓墨。没有星光,没有月色,只有无边无际的暗紫色雾霭在缓缓流动,雾中偶尔闪过几点幽绿的磷火,像谁遗落的碎珠。玄辰紧紧攥着凌师兄的衣角,小声问:“这里……真的有影子会说话吗?”
话音刚落,船舷边的雾霭突然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没有五官,却对着玄辰微微弯腰,像是在行礼。玄辰吓得“哇”一声躲到凌师兄身后,那人影却“噗”地散开,化作一缕轻烟融入雾中。
“是‘影灵’。”李默指尖抚过定星盘,混沌星核上代表影之本源的缺口正发出微弱的紫光,“它们是幽冥泽的原住民,以雾霭为食,不伤人的。”他指向雾霭深处,那里的暗紫色比别处更浓郁,隐约能看到一片静止的湖泊,湖面上漂浮着无数黑色的莲花,“影之本源应该在那片‘沉影湖’里。”
星槎在雾霭中缓慢穿行,越靠近沉影湖,周围的影灵便越多。它们有的化作飞鸟掠过船顶,有的变成游鱼在雾中穿梭,最奇特的是一群孩童模样的影灵,围着星槎追逐打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只是那笑声听起来总带着几分空荡。
“它们好像很喜欢我们。”摇光伸手去碰最近的一个影灵,那影灵调皮地在她指尖转了个圈,化作一枚黑色的花瓣落在她掌心。花瓣触到皮肤便化作一道清凉的气流,流霜剑上的混沌灰突然亮起,与雾霭中的紫光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就在此时,沉影湖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撕裂声,原本流动的雾霭瞬间凝固,那些欢快的影灵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纷纷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呜咽。
“出事了!”李默猛地提速,星槎冲破最后一层雾霭,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沉影湖中央的黑色莲花正在成片枯萎,湖水翻涌着墨色的漩涡,漩涡中心站着一个身披黑甲的身影,手中的长鞭正不断抽向湖面,每抽一下,便有无数影灵被卷入漩涡,化作精纯的暗影之力被他吸收。
“是‘影煞卫’!”太上长老的拂尘骤然绷紧,“古籍记载,这是幽冥泽的叛徒,当年为了夺取影之本源,屠杀了半个泽的影灵,后来被封印在沉影湖底,怎么会……”
黑甲人缓缓转过身,头盔下的脸被暗影笼罩,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猩红的眼睛。他的长鞭突然指向星槎,鞭梢化作一道黑影袭来,李默急忙催动定星盘,混沌星核的灰光在船头凝成盾牌,黑影撞在盾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又来送养料了。”影煞卫的声音像是无数影子在同时说话,“有了你们的灵力,我就能彻底掌控影之本源,到时候整个幽冥泽,都会成为我的影子奴隶!”
他猛地将长鞭插入湖底,沉影湖瞬间掀起滔天巨浪,那些枯萎的黑莲化作锋利的花瓣,如暴雨般射向星槎。凌师兄挥枪格挡,枪尖与花瓣碰撞,溅起的暗影之力竟顺着枪杆往上爬,试图侵蚀他的灵力。
“这些暗影能吞噬灵力!”凌师兄急忙后退,甩动枪杆将暗影抖落,“李默,想办法靠近湖中心,影煞卫脚下的漩涡不对劲!”
李默凝神望去,果然发现影煞卫脚下的漩涡边缘,有几点微弱的金光在闪烁——那是影之本源的气息,正被漩涡强行压制。他对摇光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跃起,流霜剑的冰蓝与定星盘的灰金在空中交织成网,挡住了袭来的花瓣雨。
“玄辰,用水之力冻结湖面!”李默大喊,“不用太强,只要暂时困住他!”
玄辰咬着牙点头,双手按在船舷上,沉影湖的水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冰。影煞卫的动作果然一滞,长鞭抽击的力道减弱了几分。就在这一刹那,李默与摇光已冲到湖中心,定星盘的灰光与流霜剑的冰蓝同时爆发,直取影煞卫的双肩。
影煞卫冷笑一声,身体突然化作一道黑影,避开了两人的攻击。他 reappear 在数丈之外,长鞭卷着浓郁的暗影,如毒蛇般缠向李默的脖颈:“你们以为能赢?当年封印我的老东西,可比你们强多了!”
李默却不闪不避,任由暗影缠上脖颈。就在暗影即将触到皮肤的瞬间,他掌心的定星盘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那是庚金本源的力量,至阳至刚,专克阴邪。暗影如遇烈火,瞬间缩回,影煞卫发出一声惨叫,黑甲上浮现出无数裂痕。
“你竟然融合了庚金本源!”影煞卫又惊又怒,长鞭再次袭来,却被摇光的流霜剑斩断。断裂的鞭梢化作无数小影,四散奔逃,却被追来的凌师兄用枪尖一一刺穿,化作点点荧光。
太上长老趁机祭出通星镜,镜面射出一道白光,照在影煞卫身上。白光中浮现出无数影灵的脸,它们伸出手,像是在拉扯影煞卫的魂魄。“这是你屠杀的影灵残念!”太上长老怒喝,“今日便让你尝尝万魂噬心之痛!”
影煞卫在白光中痛苦挣扎,黑甲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由纯粹暗影组成的躯体。他不甘心地嘶吼着,躯体却在影灵残念的拉扯下渐渐透明。就在他即将消散的瞬间,沉影湖的漩涡突然反转,一股柔和的紫光从湖底涌出,包裹住他的残魂。
“是影之本源。”李默轻声道,“它在原谅他。”
紫光中,影煞卫的残魂渐渐平静下来,化作一道温顺的暗影,融入湖底的紫光。沉影湖的水面重新变得平静,枯萎的黑莲抽出新芽,那些被吞噬的影灵从湖中缓缓升起,对着众人鞠躬行礼,然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雾霭中。
湖中心的水面上,缓缓浮起一颗半透明的紫色晶体,正是影之本源。李默伸手去接,晶体却突然化作一道紫芒,钻入他的定星盘。混沌星核上的影之本源缺口被填满,盘面上的星纹多了几分流动的暗影,看起来越发神秘。
“它们……都走了吗?”玄辰小声问,望着那些影灵消失的方向,眼眶红红的。
摇光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不是走了,是回家了。你看那些雾霭。”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幽冥泽的雾霭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暗紫色中多了几分柔和的光泽,那些幽绿的磷火也变成了温暖的金色,像无数盏小小的灯笼,在雾中缓缓漂浮。影灵们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有空荡的感觉,只有纯粹的欢愉。
离开幽冥泽时,星槎的船帆上多了一层流动的紫纹,与之前的翠绿、赤红、金光交织在一起,在暗紫色的雾霭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光轨。李默望着定星盘上已填满的五道本源缺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混沌星核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内敛,却又蕴含着更加磅礴的力量。
“下一站是风雷谷。”摇光展开地图,指尖点在标注着青色与紫色的区域,“听说那里的风会写诗,雷会唱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凌师兄擦拭着裂星枪,枪身上的庚金光泽与影之本源的紫纹相互映衬:“不管是真是假,有我们在,什么坎都能过去。”
玄辰抱着他的罗盘,突然指着前方:“你们看!雾霭里有星星!”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幽冥泽与外界交界的地方,暗紫色的雾霭正在散开,露出一颗颗明亮的星辰。那些星辰的光芒穿过雾霭,在星槎的甲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谁在上面撒了一把碎钻。
李默握紧摇光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知道,每一次的冒险,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别离,都在让他们变得更加完整。而那些收集到的本源之力,不仅仅是星源殿的封印,更是他们与万界生灵之间,最温暖的羁绊。
星槎冲破最后的雾霭,驶入茫茫星海。前方的风雷谷,正传来隐约的风声与雷鸣,像是在呼唤着新的客人,也像是在谱写着新的乐章。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无尽的星河里,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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