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的四月，杨柳新绿，春水初涨，然而兖州的政治局势却比严冬时更加复杂微妙。
陈留势力在郭嘉的谋划下击退袁术，这一战果在各方势力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昌邑城内的气氛格外凝重。
曹操东征归来，却发现自己离开期间兖州局势已然生变。
此刻他正阴沉着脸，听着程昱汇报兖州局势。
“主公，蔡琰虽未取豫州寸土，但此战大败袁术，声威大震。如今陈留兵锋正盛，更与刘备结盟，已成心腹大患。”
曹操手指轻叩案几，目光锐利：“好个蔡昭姬，好个郭奉孝！趁我东征之际，竟在兖州坐大。”
戏志才沉吟道：“如今我军新败徐州，需要休整。不如暂且稳住陈留，待恢复实力后再图后计。”
“不可！”
夏侯惇愤然起身，“若纵容此女坐大，他日必成祸患。末将愿率精兵三万，一举荡平陈留！”
曹操摆手制止：“元让稍安。此时用兵，正中袁绍下怀。”
他走到地图前，凝视良久，忽然道：
“传令，表蔡琰为兖州别驾，领东郡相。”
众将哗然。
程昱急道：“主公，东郡乃我军根本之地，岂可轻授？”
曹操冷笑：“欲取之，必先予之。况且都被她占了，东郡经黑山之乱，民生凋敝，正好让她去收拾这个烂摊子。我倒要看看，这个女子能在这乱世中走多远。”
与此同时，邺城袁绍府中也在进行着一场激烈讨论。
“主公，蔡琰大败袁术，其势已显。若不加以遏制，恐成心腹大患。”审配义正辞严。
逢纪却道：“此时不宜树敌过多。不如遣使道贺，撤出东郡，先稳住陈留，专心对付公孙瓒。”
郭图也冷笑道：“区区女流，何足挂齿？待主公平定幽州，弹指可灭。”
袁绍抚须沉吟，最终道：“就依元图之言。另外，让显甫（袁尚）加紧操练新军，我要在秋收前解决公孙瓒。”
在南阳，袁术得知战败消息后更是勃然大怒。
“蔡琰小儿，安敢如此！”
他摔碎手中玉杯，“传令整军备战，我要亲自雪此奇耻！”
主簿阎象急忙劝谏：“主公不可！曹操已退回兖州，实力犹存；刘备新得徐州，其志不小。此时再战兖州，恐为他人所乘。”
袁术这才稍稍冷静，但仍愤愤不平：
“难道就任她猖狂？”
“非也。”阎象眼中闪过狡黠，“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往陈留，假意结盟，实则离间其与刘备关系。”
这个任务落到了杨弘身上。
他带着重礼，快马加鞭赶往中牟。
此时的陈留，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大败袁术的胜利带来了声望，也引来了更多人才的投效。
这日，蔡琰正在招贤馆面试士人。
一个青衫文士的谈吐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下东阿程立，愿为蔡大家效劳。”文士举止从容，目光睿智。
蔡琰心中一动：“可是仲德先生族人？”
“正是在下族弟。”
程立微笑，“久闻蔡大家求贤若渴，特来相投。”
这时，郭嘉从屏风后转出：
“先生此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投效吧？”
程立神色不变：“奉孝果然慧眼。在下确实还带了曹公的善意。”
他取出一卷文书：“曹公愿表蔡大家为兖州别驾，领东郡相。从此两家和睦，共保兖州安宁。”
蔡琰与郭嘉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深意。
“曹公好意，蔡琰心领。”
她缓缓道，“只是这官职...”
“主公不妨接受。”
郭嘉忽然道，“我军也能名正言顺！”
程立走后，蔡琰疑惑地问：“奉孝为何劝我接受曹操的任命？东郡是曹操根本地盘，他不会放弃的。”
郭嘉笑道：“这是曹操的试探之计。东郡经历战乱，民生困苦，曹操这是要给我们一个烫手山芋。但我们若能治理好东郡，就能在兖州北部站稳脚跟。”
“可我们如何牢牢掌控东郡？”
“这正是关键。”郭嘉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我们已派能吏前往东郡，以协助治理，逐步掌握。同时，在东郡与陈留之间建立牢固联系。”
就在他们商议之时，赵云从边境巡视归来。
“主公，袁术虽败，但其残余部队仍在豫州边境骚扰。”
赵云汇报道，“另外，末将在边境抓获几个细作，都是袁绍派来的。”
郭嘉闻言微笑：“意料之中。袁本初这是要试探我们的虚实。”
他详细布置道：“子龙可加强边境巡防，但要避免与袁绍军直接冲突。我们现在需要时间消化战果。”
赵云领命而去后，徐庶忧心道：“曹操此举，分明是要将我们置于与袁绍对抗的前线。”
“元直看得透彻。”
郭嘉点头，“但危机中也藏着机遇。若我们能借治理东郡之机，将势力向北延伸，将来图谋河北也就有了跳板。”
果然，曹操的任命在兖州引起了不小震动。
许多东郡士人纷纷前来陈留，希望在新主手下谋取出路。
郭嘉趁机向蔡琰建议：“主公可派遣杜袭、卫臻等能吏前往东郡，以协助赈灾、兴修水利，逐步掌握地方政务。”
与此同时，他也提醒：“但我们真正的重心仍要放在陈留。东郡可以经营，但不能因此分散我们的核心力量。”
这个稳健的策略很快见效。
杜袭等人到东郡后，确实改善了当地民生，赢得了百姓拥戴，军权也牢牢掌握在陈留手中。
消息传到昌邑，曹操对程昱道：“蔡琰倒是厉害。既然如此，那东郡就暂时给她吧。我们正好集中精力休整军队。”
这时，一个新的消息打破了平静：刘备正式接受陶谦让予的徐州牧之位。
郭嘉得知后，立即向蔡琰进言：
“主公，这是我们的机会。可遣使前往徐州，一方面祝贺刘备，一方面商议共同制衡曹操之事。”
“奉孝是想借刘备之力制衡曹操？”
“正是。”郭嘉颔首，“有刘备在东南牵制，曹操就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
于是派人出使徐州。
这一次，双方达成了共同制衡曹操的协议。
这个联盟引起了曹操的警惕，但此时他需要时间恢复实力，只得暂时隐忍。
夜色渐深，中牟城头灯火通明。
蔡琰远眺北方，轻声道：“奉孝，我们这条路，能走多远？”
郭嘉羽扇轻摇：“主公放心，只要步步为营，终有一日，这天下当有女子的一席之地。”
而在遥远的吴郡，蔡邕也听说了女儿近来的成就。
他在给学生的信中写道：“吾女昭姬，不让须眉。乱世出英雄，何必分男女？”
这句话，或许道出了这个时代最动人的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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