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顾言的生活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全新的、隐秘的节奏。
他依旧每天准时出现在“灵境”项目组，忍受着王硕的吹毛求疵和永无止境的加班。但此刻的心境，已与往日截然不同。
过去的加班是煎熬，是看不到尽头的灰暗；而现在，工作变成了获取初始资金的必要手段，加班则意味着更多的薪水，而这些钱，将转化为滋养微尘世界的资源。每一次被训斥，每一次修改那些毫无意义的代码，他心中不再只有愤懑，而是默算着这笔“精神损失费”能买多少瓶矿泉水或是几包营养土。
一种超然的平静包裹着他。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他的未来，早已系于掌心那方微尘之地。
下班之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瘫倒在床自怨自艾，而是立刻变得精神抖擞。他的第一站不再是出租屋，而是附近的超市和花鸟市场。
他开始了极其谨慎的“采购”与“投喂”。
最初，他选择的是最便宜、最大众的物资——矿泉水。他一次只买一两瓶，在不同的便利店分散购买，避免引起任何注意。回到出租屋，锁好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实验”。
过程远比他想象的要耗费精神。将物质送入微尘世界，需要他用精神力将其完全包裹，再通过那种玄妙的联系进行“传输”。一瓶500ml的矿泉水，几乎要耗尽他当时全部的精力，传输完毕后总是头晕目眩，不得不立刻打坐恢复。
但效果也是显着的。
每一次将水成功送入那片裂谷，他都能清晰地“看”到那片灵蕴之地缓慢而坚定地扩张。从最初的一平方米，渐渐扩大到脸盆大小，再到磨盘大小……土壤的颜色越发深褐，润意更浓，甚至在某次投入足量的水后，那光晕中心竟然汇聚出了一个小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水洼**！
当顾言的意识“看”到那一点极其微末、却清晰倒映着微弱天光的湿润时，内心的激动无以复加。
水！液态水！
这意味着，那个死寂的世界，正在他笨拙而坚持的努力下，真正地焕发出第一缕生机！
而世界反馈给他的灵机，也随之变得更加清晰、浓郁了一分。
这股精纯的灵气在他体内流转，效果远超他的预期。连续几天的灵机反馈，让他原本因熬夜和压力而亚健康的身体，发生了微妙却实在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精力。以往加班到深夜回来，他几乎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而现在，完成投喂和修炼后，他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思维格外清晰，连睡眠质量都大幅提升，往往只需要睡四五个小时就能自然醒来，毫无倦意。
他的视力变得更好了，曾经轻微的近视似乎不药而愈，看东西格外清楚。听觉也变得敏锐，能听到楼下细微的交谈声甚至隔壁房间的轻微响动。力量、速度、反应能力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这天早上挤地铁，一个壮汉不小心狠狠踩了他一脚，那人自己踉跄了一下，顾言却纹丝不动，只是感觉脚背微痛。那壮汉诧异地看着他瘦削的身板，嘟囔了一句“吃啥长大的”，讪讪走开。顾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越了普通人。
这种变化让他欣喜，也更坚定了他的道路。
水的实验成功后，他开始尝试其他物质。
他从花鸟市场买来最便宜的营养土。尝试传输土壤比水困难数倍，精神力消耗极大，第一次尝试只成功传送过去一小撮，就让他头痛欲裂，差点昏厥过去。
但这一小撮营养土落入那片灵蕴之地后，效果却立竿见影。那片区域的土壤明显变得更加肥沃，蕴含的生机强烈了一截，反馈回来的灵机也带着一股厚重的气息，让他丹田内的气流都壮大了一丝。
他还尝试传输了一小段快要枯死的绿萝茎秆。茎秆落入灵蕴之地后，并没有立刻枯木逢春，但顾言能感觉到，它内部那点即将消散的生机，被稳固住了，甚至……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增强？
这个发现让顾言心跳加速。这个世界，或许真的能培育生命！
然而，失败的例子更多。
他尝试传输一块小石子，精神力消耗巨大，石子进入后却毫无反应，仿佛只是多了一块普通的石头。传输金属物品更是艰难无比，几乎无法成功，似乎世界的规则目前排斥这类“死物”或者说“非生命相关”的物质。
他也很快发现了灵机反馈的另一个特性——它并非无限增强他。每次反馈的灵机，大部分都融入了他的身体，潜移默化地改造着他的体质，但总会有一小部分沉淀在丹田，形成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流**。
这股气流可以随着他的意念缓慢引导，虽然远不足以施展什么法术，却让他感觉自己与整个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传输物质时似乎也轻松了那么一丝。
他明白，这大概就是修真小说里所说的“真气”或者“灵力”的雏形。他，正在一步步脱离凡俗的范畴。
但资源的消耗也随之而来。买水、买土、甚至尝试买一些便宜的草药种子，都需要钱。他那点微薄的工资，在维持基本生活后，已然有些捉襟见肘。
必须想办法开源了。
这天周末，顾言正在出租屋里对着桌上几盆便宜买来的、半死不活的盆栽思索下一步计划，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房东太太，来收这个月的房租。
顾言拿出准备好的现金递过去。房东太太点完钱，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打量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顾言身上，忽然笑道：“小顾啊，最近气色看起来不错嘛，遇上什么好事了？谈恋爱了？”
顾言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王姐说笑了，就是最近睡眠好了点。”
房东太太哦了一声，又闲聊道：“是吗？我看你精神头是足了不少，眼睛里都有光了。挺好挺好，年轻人就该这样。”
送走房东，顾言关上门，后背微微渗出一点冷汗。
连普通人都能看出他的变化了！
身体的强化、精神的焕发，这种由内而外的改变，或许能瞒过整天埋头工作的同事，却很难瞒过这些生活化的熟人。
这是好事，但也意味着潜在的风险。
如果这种变化继续下去，肯定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到时候，他该如何解释？
看来，必须要更加小心了。同时，获取资源、提升实力也变得越发紧迫。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守护住这个秘密。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微尘世界的复苏刚刚起步，反馈的灵机改造了他的体魄，但也带来了新的烦恼。
这条通往非凡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坚韧的气流。
无论前路如何，他绝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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