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易忠海心知必须把责任揽过来了。
“我检讨，是我教得不上心，耽误了秦淮茹同志。
从今往后，我一定认真指导，帮她尽快提升技术。”
他毫不犹豫地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若不这样，责任就会落到秦淮茹头上，甚至可能害她被调离岗位。
大领导毕竟是来视察的，也不便过多干涉轧钢厂内部管理。
他只是借这个机会，敲打一下杨厂长等管理层。
“小杨啊，工厂管理要抓细节。
今天这事看似是个别女工的问题，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反映了不少深层次的问题。”
大领导在各车间转了一圈，指出了若干不足。
杨厂长脸色不太好看。
虽然这次大领导并非突击检查，他也提前做了准备，却依然出了这么多纰漏。
尤其是易忠海——他最看重的八级钳工，竟暴露出这么大的问题。
视察结束后，杨厂长便安排李主任去食堂通知何雨柱准备招待餐，同时让宣传科罗科长去叫放映员，先到大礼堂放一部内部片。
大领导喜欢看引进的国外影片，杨厂长费了不少周折，才搞到一部新片。
“你跟那个放映员交代清楚，只做事，别多嘴。”
杨厂长仍担心许大茂会捅娄子。
“早就跟许大茂说好了。”
罗科长答道。
安排妥这些，杨厂长又向大领导提了一事。
“大领导，轧钢厂的娄董事今天正好也在厂里，您看要不要请他过来？”
“娄董事也在？那真是巧。
既然来了，就请他过来坐坐，我也正好向他请教一下轧钢厂的管理经验。”
不多时，娄董事便到了会议室。
罗科长赶回宣传科，急忙招呼许大茂：
“许大茂，快，带上放映设备，跟我去会议室。”
许大茂满心欢喜，早已备好放映设备，拎起器材便说：“罗科长，需要带影片去吗？”
“不必，你那些片子领导们难道没看过？杨厂长弄来了内部资料片。”
罗科长回答。
与此同时，李主任匆匆来到第一食堂。
“柱子，准备得如何了？”
何雨柱早已将所需食材处理妥当，连各类调味品也都备齐。
“什么时候开饭？”
何雨柱询问。
“时间不早了，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李主任说道。
“领导，我托朋友找了部内部影片，现在离用餐还有段时间，您看要不要先观赏一下？”
杨厂长请示。
大领导笑着指了指杨厂长：“小杨啊，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机灵了。
不过今天给你个面子，看看你弄来了什么好片子。”
许大茂跟随罗科长匆忙赶到会议室，银幕早已悬挂妥当。
许大茂只需架设好放映设备。
会议室本身配备着厚重的窗帘，拉上后室内宛如黑夜。
“准备得挺周全。”
大领导称赞道。
许大茂从杨厂长手中接过胶片时不禁赞叹：“真是部好片子！”
这部从国外引进的影片播放次数不多，质量自然远胜许大茂经常放映的国产胶片。
“有什么困难吗？”
杨厂长询问。
“确实有个小问题。
这部影片我没看过，恐怕无法进行解说。”
许大茂为难地说。
他原本打算借此次放映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
“你只管放映，不需要解说。”
杨厂长明确指示。
许大茂还想说什么，被罗科长及时制止：“按领导指示办，你只需保证正常放映。”
“保证完成任务。”
许大茂连忙应承。
杨厂长瞥了许大茂一眼，微微蹙眉。
此人他实在不愿重用。
原本计划让许大茂提前试映熟悉内容，以便今日能进行专业解说，谁知此人昨日饮酒后那般失态。
大领导安然端坐，静待影片开场，似乎并未留意这边的对话。
娄董事特别注意到许大茂，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良久。
许大茂除了脸型稍长，相貌还算端正。
身材挺拔，更重要的是身为电影放映员，文化水平应当不低。
特别是在操作放映机时，确实透着几分专业气质。
娄董事想到家中尚待字闺中的女儿。
以娄家往日的条件，女儿本不愁嫁。
但时移世易，他家的资本家背景让许多有为青年望而却步。
当初娄晓娥读高中时险些与一个男生相恋，娄董事曾极力反对。
没料到后来，反倒是那个男生因娄家的出身而退缩。
这世道真是风水轮流转。
曾经受推崇的贫下中农成了香饽饽，而他这个资本家反倒成了人见人嫌的存在。
娄董事盘算着等结束后找杨厂长问问许大茂的情况。
倘若许大茂出身清白，倒可以考虑将女儿许配给他。
近来娄董事已察觉到风向不对，正积极为将来铺路。
这次专程赶来陪同视察，就是想借机与大领导拉近关系。
可大领导的关系哪是那么容易攀上的。
表面客气周到的态度里，透着不动声色的疏离。
身处高位的人最明白时局动向。
大领导显然也觉察到风向变化，这才刻意与娄董事保持距离。
这般情形让娄董事更加忧心忡忡。
许大茂此刻也不敢造次，连杨厂长都如此紧张，可见来的领导非同小可。
虽然想出风头，但思前想后还是按捺住了。
他虽爱表现，却并非愚蠢之人。
若非如此，又怎配与何雨柱较量这么多年？
食堂主任匆匆跑进后厨：“何师傅，菜先缓一缓，领导们在看电影，估计看完才用饭。”
“电影要放多久？”
何雨柱问。
“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
李主任答道。
“行，那我待会再做。”
何雨柱将刚出锅的菜放进蒸锅保温。
他早有准备，用蒸锅保温不仅不影响口味，反而能让菜肴更入味。
大领导出身书香门第，曾读过电影原着，即便没有配乐也能看懂剧情。
旁人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杨厂长文化不高，是行伍出身，看这种影片简直是种折磨，不一会儿就哈欠连天。
大领导瞥见他这模样，不禁莞尔。
“小杨啊，早让你多读书就是不听。
文化水平不提高，你这厂长也就当到头了。”
大领导言语中透着器重。
“我知足了。
农家子弟能参与建设新中国，已经心满意足。”
杨厂长诚恳答道。
大领导竖起大拇指：“有长进。”
“这影片我在部里看过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领导说着站起身。
“领导，要不还是看完？”
杨厂长连忙挽留。
“不必了，想看我随时可以去部里看。
时候不早……”
大领导意欲告辞。
杨厂长恳切道：“您来都来了，不用饭就走，我今晚怕是难以安眠。
转业后难得与您相聚。”
杨厂长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曾经在大领导麾下并肩作战，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让他们不仅是上下级，更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情谊之深早已超越了寻常。
许大茂愣在原地，这场电影放映他完全没能展现自己的本事，谁知影片才放到一半就被叫停。
食堂李主任更是狼狈，刚通知完何雨柱暂停备餐，回来还没坐稳，又得急着去催他赶紧上菜。
李主任，食堂准备得如何了？杨厂长叫住正要往食堂赶的李主任。
刚才以为要等电影结束才开饭，担心菜凉了，就让何师傅稍等片刻。
我这就去通知他开工，所有材料都备齐了，很快就能上菜。
李主任连忙汇报。
快去催何师傅抓紧时间。
杨厂长嘱咐道。
何雨柱正坐在那儿打盹，见李主任回来便问：电影这么快就放完了？
大领导看到杨厂长打瞌睡就不让放了。
那些外国片子实在看不懂。
李主任把何雨柱当作自己人，多说了两句。
何雨柱闻言大笑：这可真是遭了洋罪。
李主任也笑着催促：你动作快点，领导们马上要过来了，我得去小餐厅布置一下。
厂里经常把接待任务安排在一食堂，为此专门设了个小餐厅。
这里配置了圆桌和座椅，条件比普通食堂好很多，平时不对外开放，专用于接待和领导用餐。
今天的厨师包您满意。
杨厂长向大领导保证。
大领导将信将疑：话可别说太满，我这个人没太多爱好，唯独对吃讲究。
待会您尝过就知道了。
杨厂长笑道。
还跟我卖关子。
大领导被逗乐了。
许大茂本想跟着领导们去食堂，却被罗科长一把拉住。
你跟着去做什么？罗科长问。
罗科，我还没吃饭呢。
许大茂心里盘算着若能和大领导同桌吃饭，将来就有了炫耀的资本，说不定还能得到提拔。
省省吧，我都不敢跟去。
你别自讨没趣。
昨天的事杨厂长还没追究，今天要是再捣乱，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杨厂长可是战场上下来的。
罗科长严厉警告。
许大茂虽然心有不甘，但终究不敢违抗，老老实实跟着罗科长回了办公室。
大领导和杨厂长一行人从会议室走向食堂的短短路程里，何雨柱已经快手快脚地完成了两道菜。
加上蒸锅里正冒着热气的两道，一共是四道菜摆在案上。
“何师傅，能上菜了吗？杨厂长他们过来了。”
李主任再次进来催促道。
“可以了，先端这四道过去，剩下的马上就好。
我按十个人的份量备的菜，不知够不够。”
何雨柱擦了擦手。
“够，够。”
李主任连忙亲自端起盘子。
厂领导加上大领导随行人员，统共也就十人左右。
何雨柱准备的菜量很足，就算多来几位也绰绰有余。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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