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没有解释,径直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他自己的干净衬衫,走回来放在她手边。
那衬衫对于她来说显然过于宽大。
“不是买睡裙了?”
她记得那些昂贵的购物袋里,分明有真丝睡裙。
“如果你再不休息,”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
“我就不睡书房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如此明显,让云上槿瞬间噤声。
江淮清转身离开了卧室,房门被轻轻带上。
云上槿独自留在房间里,怀里还抱着那件他留下的衬衫。
她低头嗅了嗅,布料上残留着的味道,她嫌弃地将衬衫拿远了些。
书房里,江淮清对着光屏处理堆积的军务,指尖快速划过一道道指令,却似乎总无法完全集中精神。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留下湿漉漉的夜色。
卧室内,云上槿最终还是换上了那件过于宽大的衬衫,衣物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袖口长出一大截,下摆遮到了大腿。
身体的疲惫和临时标记带来的影响让她无法支撑,倒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夜深时分,江淮清处理完公务,再次来到卧室门口。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指尖悬在门把上方,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
云上槿蜷缩在床铺中央,怀里紧紧搂着被子,睡得正沉。
江淮清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脸上,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她的眉心,试图抚平那细微的褶皱。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云上槿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清亮得惊人,没有丝毫刚醒时的迷蒙,直直地看向他,仿佛早已清醒多时。
“您有吩咐?”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语气却依旧是那份刻板的恭敬。
江淮清的手僵在半空,沉默了片刻才收回。
“你……睡得怎么样?”
云上槿眯了眯眼睛,像是适应着光线,也像是在审视他。
“想必是不如您睡得好。”
这句带着刺的话让江淮清喉结微动。
“抱歉。”
他低声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两人之间隔着一段沉默的距离。
最终,他站起身,没有再看她,转身离开了卧室。
云上槿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一切重归寂静。
第二天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洒进卧室。
云上槿从昏沉的睡梦中挣扎着醒来,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像是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房门被轻轻推开,江淮清走了进来,军装笔挺,与床上那个萎靡不振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醒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云上槿软绵绵地窝在被子里,连抬眼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
江淮清走到床边,俯身,干燥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
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让他眉头蹙起。
她烧得有些迷糊了,感受到额上的触碰,勉强睁开眼,视野里是他模糊的轮廓,下意识地喃喃:
“上将?”
“嗯。”
他收回手,站直身体,“王明一会就过来。”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像只生病的小猫般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
“日安……”
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被什么惊醒,猛地又翻了回来,动作大得差点摔下床。
江淮清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
“怎么了?做噩梦了?”
云上槿眼神还有些涣散,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急切和后怕:
“不是……我没给您解药吧?”
“解药?”江淮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额……您忘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信息素的毒……您标记我,会……”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担心自己的毒素通过标记影响了他。
江淮清打断了她,语气听不出波澜:“我没觉得不舒服。”
他顿了顿,补充道,“王明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云上槿呆呆地点了点头,像是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哦……”
王明很快提着医疗箱赶到,仔细地为云上槿做了检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江淮清。
江淮清接收到王明的目光,又瞥了一眼床上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脆弱的云上槿,眼神冷了下来。
“报告情况。”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明猛地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清了清嗓子:
“哦哦哦,咳咳……”
他看了一眼检测数据,又偷偷瞄了江淮清一眼,才斟酌着开口,“标记了确实……呃……好……”
江淮清的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对这个含糊的回答十分不悦:
“说重点。”
王明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赶紧说道:
“好,好的!就是普通发热!可能是……呃昨天淋雨,加上……身体比较虚弱,引起的。标记本身……目前看,没有造成其他不良影响。”
他最后一句说得飞快,生怕再引起什么误会。
王明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医疗器械,眼神还带着点未褪的惊疑,他拎起箱子,干笑两声: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江淮清面无表情地送他到门口。
在门廊的阴影处,王明忍不住压低声音,几乎是气音问道:
“不……真的标记了?啊?”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江淮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却让王明瞬间打了个寒噤。
“行……行吧,”王明立刻识趣地改口,咽了口唾沫,“祝您……”
后面的话在江淮清毫无波澜的注视下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赶紧低下头,飞快地溜走了。
江淮清关上门,隔绝了外界。
他回到卧室,看见云上槿依旧闭着眼躺在床上,只是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许。
她听到脚步声,眼睫都没动一下,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您不忙吗?”
语气里带着生病特有的绵软,却也藏不住那点惯常的、不想搭理他的意味。
江淮清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颊和没什么血色的唇。
“这时候就省点力气,”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少骂两句。”
他俯身,伸手穿过她的颈后和膝弯,轻易地将她从柔软的床铺里捞了起来。
“起来吃点东西。”
身体突然悬空,云上槿不适地蹙起眉,她把脸侧向一边,闷闷地抱怨:
“不能喝营养剂吗?”
“不能。”
他的回答简短,不容置疑,抱着她稳步走向餐厅。
她在他怀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发现徒劳,便放弃了,只是更低地嘟囔了一句:
“您真是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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