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声音炸响,在这挤满了死寂的矿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不是简单的利刃入肉声,先是刀尖刺破粗布褂子的“嗤啦”轻响,紧接着,是更沉闷、更深入的一声——“噗!”,像是钝器强行挤开了紧密的肌理,碰到了肋骨,最后才是刀刃彻底没入胸腔深处,搅动内脏的那种令人牙酸的湿滑闷响。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王平和黄曼的耳膜,震得他们脑仁都跟着嗡鸣!
王平和黄曼,两人的眼珠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死死凸出眼眶,血丝瞬间爬满眼白。他们看得分明,那三个穿着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粗布褂子的老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狂热,也无痛苦,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木然。
他们干枯如鸡爪的手,握着那种农村常见的、带着放血槽的窄刃攮子,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半分犹豫,精准无比地照着自家心口窝——那最柔软、最要害的位置,狠狠捅了进去!
刀身尽没,只留下粗糙的木柄抵在胸前。
血,不是流出来的,是“呼啦”一下,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伤口和嘴角涌出!瞬间就泅湿了胸前的粗布。
那暗红色的血迹迅速扩大,像是活物般贪婪地吞噬着布料的本色,变得沉甸甸、湿漉漉。滚烫的、带着腥气的血珠,滴滴答答,砸落在他们脚下那片用不知名暗红色颜料——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干涸的血——画成的、扭曲怪异的鬼画符上。
每一滴落下,那图案的线条似乎都微不可察地蠕动一下,仿佛久旱的田地吮吸着甘霖。
“我……我艹!”王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沿着脊柱瞬间冲到天灵盖,半边身子都麻了!嗓子眼像是被鬼掐住,只能挤出半句变了调的脏话。这他娘的哪是自杀?这分明是……献祭!邪门到姥姥家了!
念头未落,异变,已如跗骨之蛆,骤然爆发!
那地上原本死气沉沉的血色图案,在饱饮了新鲜热辣的人血后,猛地“活”了过来!像是一张贪婪的巨口,疯狂吸溜着洒落的血液,图案线条骤然爆发出暗红、暗红的光!这光不亮堂,反而阴沉得像凝结的血痂,粘稠、污浊,瞬间充满了整个巨大的矿洞大厅。
光线所及之处,岩石、矿车、遗骸,甚至连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人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而无边的血池底部,压抑得喘不过气。
“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轰鸣,并非来自耳边,而是直接从脚底、从四周的岩壁、甚至从头顶的虚空中震荡而来!
整个矿洞猛地剧烈一颤,堪比真正的地动山摇!头顶上,大小不一的碎石和尘土木屑哗啦啦如雨般落下,砸在两人头上的安全帽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爆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小心!”黄曼的惊呼声带着哭腔,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向前一扑,死死拽住被震得踉跄倒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王平的背包带子。
周围,那原本就如浓雾般化不开的、冰冷刺骨的怨气,此刻像是被扔进了烧得通红的烙铁的油锅,“轰”地一下就炸了!
无数凄厉到非人的尖叫、绝望到骨髓里的哀嚎、还有那种用指甲疯狂抠刮坚硬岩石的、让人牙齿发酸、头皮炸裂的噪音,从四面八方的黑暗深处汹涌扑来!不再是隐约的背景音,而是变成了实质性的攻击,疯狂地、无孔不入地往人的耳朵里、脑髓里钻!
几乎在同一时间,王平右胳膊上那个诡异的印记,“腾”地一下,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死亡窒息感和无尽不甘的恶念,顺着那印记与矿洞之间无形的联系,像积蓄了千年的山洪,轰然冲垮了堤坝,蛮横地撞进他的意识深处!
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破碎、扭曲的画面如同快进的噩梦电影碎片,疯狂闪现:头顶岩层毫无征兆地塌陷、无边的黑暗瞬间吞噬一切、肺部因缺氧而产生的火烧般剧痛、双手在碎石瓦砾中徒劳地挖掘直至血肉模糊、还有同伴临死前那张因极度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沾满煤灰的脸……
“呃啊——!”王平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双手十指死死插进头发里,抱住仿佛要裂开的脑袋。
额头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蜿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
“王平!醒醒!守住心神!别被它吞了!!”黄曼急得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手忙脚乱地扯下背包,打开随身的药箱,也顾不上消毒和精准定位了,捻起最长的两根金针,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却异常果断地,“唰!唰!”两下,分别精准地刺入了王平头顶百会穴和后颈大椎穴!
针入及寸,一股清凉却坚韧的气流,顺着特制的金针缓缓渡入王平紊乱的经络,如同炎夏注入的一缕清泉,勉强帮他稳住了那在负面情绪海洋中即将倾覆的意识小舟。
也就在王平意识稍稳的这一刻,更加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三个倒在血泊里、体温可能尚未散尽的布衣人尸体,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
饱满的皮肤迅速失去光泽,紧贴在骨头上,眼眶和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像是被无形的高速抽水机,在几秒钟内抽干了全身所有的血液和水分,变成了三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而他们面前,那个吸收了所有鲜血、散发着不祥血光的图案中央,地面开始发出“喀拉拉”的细微碎裂声,泥土和碎石微微向上隆起,拱动,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正迫不及待地要从那地狱般的地下挣脱出来!
“不能待在这了!绝对不能!”黄曼看着这远超常识和理解范围的诡异景象,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快走!这地方……这地方要出天大的事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虚脱的王平从地上搀扶起来,此刻什么勘探、什么真相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她转身,就要拖着王平往来时的路狂奔!
可刚一回头,两人的脚步就像被焊死在了地上,心脏同时“咯噔”一下,沉入了冰窖底!完了!
刚才他们小心翼翼走进来的那条还算完整的矿道入口,不知在何时,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得不像天然形成的、漆黑如墨的岩壁,严丝合缝,连一条头发丝的缝隙都找不到,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通道!
“光线…光线扭曲得更厉害了!空间…空间不对劲!”
黄曼颤抖着举起手电,光束像喝醉了一样在岩壁上扭曲晃动,根本无法稳定照射,“我们…我们可能彻底迷路了!这鬼矿洞,它…它自己好像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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