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短缺的问题，像一块石头压在苏晚晴心里。
光靠狩猎，不确定性太大，而且随着天气转暖，动物活动频繁，危险性也增加。
看着圈里那二十多匹缴获的战马每天消耗着宝贵的草料和豆料，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天，她召集了负责照料马匹的王头儿和几个有点牲畜经验的老人，一起到了圈马的围栏边。
萧珩听说她又有了新点子，也颇感兴趣地跟了过来，荆轲依旧像个影子似的缀在不远处。
苏晚晴指着圈里那些膘肥体壮的马匹，开门见山：“王头儿，咱们现在马匹不少，但大部分是战马，性子烈，驮运物资还行，真要用来拉车耕田，恐怕不太顺手，而且吃的也多。我在想，能不能……改良一下品种？”
“改良品种？”王头儿和几个老人都愣住了，这词儿听着新鲜。王头儿挠挠头：“少夫人，这牲口……咋改良？不就是马生马，驴生驴吗？”
苏晚晴神秘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本页面泛黄、封面写着《赤脚医生手册》的小册子，哗啦啦翻到畜牧养殖部分，煞有介事地指着上面的插图和文字：“瞧，这书上说了，这叫‘科学配种’！不同的牲畜之间，也是可以……嗯，结合一下，生出更好的后代！”
她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比如，咱们挑几匹温顺的母马，再想办法弄头健壮的公驴来，让它们……那啥，生出来的崽子，叫骡子！这骡子，力气大，耐力好，脾气比马温顺，吃得还比马少，特别适合拉车、驮东西！比纯种马实用多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指着书上的简笔画，那上面画着马、驴和骡子的对比图。
王头儿和几个老人凑过去，眯着眼使劲看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和简单的图画，虽然大多不识字，但图还是能看个大概。
他们脸上露出将信将疑、又带着点敬畏的神情。
少夫人连这种稀奇古怪的书都有？还看得懂？
萧珩也站在她身侧，低头看着她手里那本从未见过的“奇书”，又看看她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颊，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趣味。
他这个媳妇，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东西？
“马和驴……这……这能成吗？”一个老人犹豫着开口，“它俩……也不是一个祖宗啊，这……这不乱套了吗？”
王头儿也小声嘀咕：“就是啊，少夫人，这马和驴……它也不般配啊……这生出来的，能是啥样？别是个怪胎……”
苏晚晴合上书，信心满满地一摆手：“放心吧！这叫优生优育！是科学！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骡子很好的！咱们现在缺的是实用的畜力，不是冲锋陷阵的战马！弄出几头骡子来，以后开荒、运输，都能省不少力气！”
她开始具体安排：“王头儿，你这几天仔细观察一下，挑三四匹最温顺、体格好的母马出来，单独圈养。公驴嘛……”
她皱了皱眉，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公驴去？“咱们留意着点，看能不能跟附近的小部落换一头，或者……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先准备起来嘛！”
王头儿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又有“天书”为证，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点玄乎，但也不敢再质疑，连忙点头：“哎，好嘞！您放心，小的一定挑最好的母马！”
苏晚晴又补充道：“对了，配种的时候也是有讲究的，要注意时机、环境……嗯，这个等我再仔细研究研究书，到时候告诉你。”
她其实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全靠手册撑场面。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科学”、“优生优育”这些词听着就很高深，加上苏晚晴以往的表现，让他们潜意识里觉得她说的肯定有道理。
就连一开始最怀疑的王头儿，也开始琢磨着哪几匹母马脾气最好了。
萧珩一直沉默地听着，等到苏晚晴安排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开口：“此事可行与否，尚需验证。但未雨绸缪，先行尝试，并无坏处。王头，就按她说的办。”
有了萧珩的首肯，王头儿更是把疑虑抛到了脑后，干劲十足地去挑马了。
等人散了，萧珩才看向苏晚晴，目光落在她手里那本《赤脚医生手册》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我倒是不知道，你的书架上有这些书？”
苏晚晴被他这句“苏先生”叫得有点不好意思，把书往身后藏了藏，梗着脖子道：“我不像你，只喜欢看兵书！知识就是力量！多学点总没坏处嘛！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搞个养殖场呢！”
看着她那副强装镇定、又带着点小得意的模样，萧珩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圈里那些对此毫不知情、即将被安排“科学配种”的马匹，轻轻摇了摇头。
这日子，有她在，倒是永远不会枯燥。只是不知道，这马和驴的“科学结合”，最终会捣鼓出个什么结果来。
他倒是……有点期待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荆轲，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耳朵微微动了动，将“骡子”、“科学配种”这些陌生的词汇默默记在了心里。
苏晚晴的想法，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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